喝了酒的秦淮茹,胆子大了不少。
她主动握住了杨安的手。
“你说,当初还叫我主动……要是我没主动呢?”
杨安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秦淮茹。
真是酒壮怂人胆……
“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好,我肯定主动。
可那会儿我刚转业,一心想着报效国家呢!”
杨安嘴上逗她。
“少来,我一靠近你,你手就不老实!”
秦淮茹咬着唇,眼里水盈盈的。
十八岁的秦淮茹……真是惹不起。
杨安败下阵来。
送上门来的,还能不要?
再说,当时哪想得到,秦淮茹还能半道把他给截了……
“不过我不后悔,反而觉得很幸运。”
杨安心头微微一动。
这秦淮茹,是不是在给我下套?
结婚这些日子,她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这种像“皇帝”
一样的日子,确实过得舒坦。
不管是不是套路,这一回,杨安是真被触动了。
“学车有什么难的?我来教你。
这趟出车就让你上手,往后也能替我分担分担。”
只这一句,秦淮茹便眉开眼笑。
若不是周围人多,她怕是早挨到杨安边上坐着了。
杨安有些无奈。
要不然……自己不干了?让秦淮茹天天跑车养家?
咳咳……
当然是说笑。
长途货车哪能让一个女人单独跑?
就算是后世报警方便、到处有监控,也没几个女人敢独自跑长途的。
“我也挺庆幸……是被你截胡的。
你眼光好,下手也稳准狠。
今天的幸福,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
旁人听来是狂妄自恋,在秦淮茹耳中却那么自然。
她甚至真就是这么想的。
“你跟周芳说了什么?”
杨安对这事还挺好奇。
“女人嘛,对付男人总有点办法的。”
秦淮茹脸上露出得意。
“快说,不说我可当众耍流氓了啊!”
这秦淮茹,还吊他胃口?
杨安悄悄在桌下掐了她一把。
秦淮茹立马投降。
“我说我说……”
“我说、我说,这大庭广众的。”
秦淮茹左右张望。
这时节能下馆子的,工人阶层确实不多。
但你也看不出来谁是谁。
大都穿得朴素,或是**。
穿西装上街的实在太少见了。
顶多就是中山装,那是厂里副厂长、厂长级别的打扮。
就连那些大院子弟,吃穿不愁的,也不会穿得太招摇。
还是红星帽、墨绿军装最时兴。
那样的打扮,就像后世的潮男。
姑娘媳妇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至于杨安,是懒得换。
身为转业军人,军装比便服还多,也穿习惯了。
“我呀,就跟周芳说,女人得主动点。
今晚,估计就能见成效了!”
没劲。
杨安有点失望,还以为要给贾东旭下**呢。
不过也没那好东西给他用。
“估计是周芳昨天主动了,不然贾东旭哪会这样?他恐怕还惦记着你呢。”
杨安话音刚落,秦淮茹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她抿着嘴唇,悄悄打量他的神情。
“我……从没正眼看过他,你也知道,我比你还晚认识他……”
她以为杨安心里不痛快。
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总有人爱传闲话。
不明就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事情就传变了味。
贾张氏在外头聊天,从不说是自家儿子看上秦淮茹、反被拒绝,最后是秦淮茹主动选了杨安。
那样说出去,自己儿子成什么了?
最没用的那个?
还是死缠烂打的可怜人?
所以贾张氏只说是杨安“抢”
了她家的媳妇。
不过如今杨安越来越不好惹,贾张氏背后也不敢多嘴了。
但有些心眼窄的男人,还是会介意这种事。
“没事,我就随口一提。
不过院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贾东旭现在没精打采,像丢了魂似的。”
说实话,就算秦淮茹一个人在院里,贾东旭也没那个胆子做什么。
他既没胆量,也没机会。
“周芳其实人不错,就是长得不太出挑。”
秦淮茹有点同情她。
她现在可算明白了,嫁对人有多重要。
嫁对了,日子舒心顺意;
嫁错了,天天愁苦憋闷。
周芳昨天在家哭得喘不上气,传出去都成了笑话。
新婚当晚,丈夫碰都不碰她?
最怕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院里的周芳也不知能找谁说说话。
除了秦淮茹,别人因为她嫁进贾家,都不太愿意跟她走太近。
算不上孤立,但关系绝不算好。
“对了,上次在东北,我们花五毛钱买的那几根人参呢?”
那年代还没有“黑导游”
这说法,但他们在东北可没少买东西。
不少东西特别便宜,当地人又爽快。
野生人参本来两毛一根,秦淮茹和杨安讲了讲价,五毛钱拿了三根。
说实话,那参不算多好。
虽说确实补,但若不对症乱吃,流鼻血是小事,还可能上火伤身。
在当地,这东西如今也算不上多珍贵,至少眼下并非必不可少。
杨安买来之后,每天只用一小点泡水喝。
用多了,身体也承受不住。
“你的意思是,想帮小芳,就得让贾东旭喝人参茶?”
“光茶怎么够,得是人参汤!”
杨安笑了笑。
“再来一盘肉!”
杨安花钱从不手软,今天也为了庆祝胜利。
他大口吃着羊肉,一下肚,浑身便有些燥热。
“人参汤?”
秦淮茹心里觉得好笑,却又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那到时候,我拿去给小芳。”
秦淮茹虽才十八岁,却已为人妇,心里觉得有趣,脸上也愈发显得娇媚。
“这怎么行?我们和小芳关系是不错,但和张婶可没那么熟。”
杨安边喝酒边吃羊肉。
美中不足的是,能涮的菜太少,没有毛肚、鸭血、牛肉丸、年糕那些。
不过也还算满足。
至少羊肉原汁原味,没掺假。
“到时候啊,你就跟小芳这么讲……”
杨安笑着凑近她耳边低语几句。
秦淮茹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知道啦,你这人主意可真多。”
…………
“是不是有点喝多了?”
秦淮茹搀着杨安。
街上到处贴着标语,不只杨安,大白天喝醉的人不少。
商店里别的没怎么卖动,花生和散装白酒倒是卖得很好。
会喝的、不会喝的,都买一点庆祝庆祝。
“叫辆车回去吧,确实有点晕了。”
太久没体验这种从里到外的舒坦,杨安也喝得有点多。
虽然不至于耍酒疯,但脚步已经有点打晃。
秦淮茹也有点走不稳。
如今四九城还在建设,除了几条主路,别的路都不太平整。
坑坑洼洼的,走着走着就容易崴脚。
“叫辆车吧?那位师傅,麻烦过来一下!”
正好旁边有辆人力车。
车停了下来。
“这……秦姐?杨哥?”
拉车的竟是许大茂!
“许大茂?”
秦淮茹哭笑不得。
他父亲这办事效率,还真是够快的。
昨天杨安不过随口一提。
今天许大茂过来拉车了。
这速度,真是够快的!
杨安都愣了一下。
难道自己改变了国运,也改变了许大茂未来的职业?
他怎么真来拉车了?
其实许富贵夫妇也不忍心看到这场景。
但他们误会了杨安的话,以为这是对许大茂的惩罚。
许富贵也是这么跟许大茂说的。
许大茂也见识到了杨安的“能量”
。
见到杨安时,他努力挤出笑容示好。
“我爸叫我来锻炼锻炼,没想到这么巧!”
许大茂讨好地擦了擦车座上的灰。
其实车座已经很干净了。
这只是一个示好的动作。
“行,有前途。”
杨安没多说。
“这不是想向杨哥看齐嘛?当不成司机,就做车夫。”
听许大茂这么说,秦淮茹差点笑出来。
这能比吗?
不过既然这样了,也没必要再羞辱他。
这小子油嘴滑舌、贼头贼脑,得意就忘形,确实该教训教训。
两人坐上车,许大茂卖力地蹬着。
脸上全是汗。
杨安和秦淮茹在狭窄的座位上并肩坐着,低声聊天。
许大茂心里酸溜溜的,但也知道是自己作的。
他现在恨不得把贾东旭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原来那天不只是许大茂自己嫉妒杨安,还有贾东旭的原因。
当时贾东旭气昏了头,想给杨安难堪。
他还给了许大茂五毛钱,让许大茂这么干。
两人一拍即合,那时候杨安还只是个普通司机,没那么多荣誉。
也没人真怕他。
顶多以后少来往。
可谁能想到,杨安现在成了全院学习的榜样。
谁跟他关系不好,就是不进步!
所以许大茂彻底怂了。
面对这个局面,就算没有发生激烈冲突,自己都已经这么惨了,还是别再招惹杨安了。
“就这么着吧,能拉您是我的荣幸!”
不得不说,许大茂要是真想讨好谁,还是挺有一套的。
“不行,都是辛苦钱。
你爸让你来拉车,虽然不是为了赚钱,但这也是个锻炼人的行当。
你每天还得给车行交租金呢!”
许富贵没打算让儿子长期做这行,所以也没买车,只是从租车行租了一辆,每天还得交一部分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