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没到凭票买肉的时候。
“还没做完饭呢吧?正好,我添个菜。
杨安回来这么长时间,我也没请你们吃顿饭。”
贾张氏其实并不情愿这么说,这简直是自己先低头认怂。
但为了儿子,有些事不得不做。
“张婶,进来说。”
杨安也开口了。
当年看电视的时候,杨安气得不行,特别是贾张氏招魂那段。
可这两年真和人相处下来,他心态变了——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戏里的角色。
况且,现在的贾张氏根本作不了妖。
见他们夫妻俩总是笑脸相迎,任说任听。
就连秦淮茹对她,也没什么恨意了。
“我们家东旭啊,没杨安师傅这样的福气,一直在苦行业干活。
每天下班累得不行,你们一个院儿的,也都看得见。”
贾张氏说着,有点尴尬,肚子还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留她吃饭?
那可不成。
“是,周芳和淮茹关系挺好,有些情况我们也清楚,我会想想的。
提干我办不到,但调个岗位还是能安排的。”
杨安没再和贾张氏多话。
既然人家上门送礼,不收才是傻。
特别是贾张氏送的礼,收下更让人心里莫名舒坦。
“具体换什么岗位你自己决定,我只负责传话,之后的安排我就不管了。”
杨安先把话说清楚。
这种小事跟杨厂长说一声,肯定没问题。
许大茂、阎解成都安排了,不差贾东旭一个。
不过,岗位是好是坏,就由他自己承担吧。
杨安嘴角轻轻一扬。
贾张氏虽然隐隐觉得不安,但也没往深处想。
这两天杨安表现得够有诚意,院子里的人基本都帮了忙,就连许富贵家的事都办了。
在她看来,那两家的关系可比自己和杨安的关系差远了。
看来杨安是想开了,想成为像易中海那样的人,说不定以后还能当领导呢。
贾张氏脸上的笑更恭谨了些。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
她哼着小调出了门。
“两块钱的肉……贾张氏在这院里可从来没这么大手笔过。
不过帮他们调动工作,会不会欠人情呀?”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虽然她知道丈夫不会做亏本的事,但还是觉得贾张氏、许富贵那种人,根本不值得深交。
“不会浪费人情的,他们只是内部调岗,我打个招呼而已。”
“厂里的事我不太懂,不过钳工听起来确实挺辛苦的。
刚才贾张氏说想让贾东旭去看钢坯场?”
秦淮茹不太明白这两个岗位具体是做什么的,毕竟她从没进厂上过班。
“车工活紧,钳工活慢。
易中海技术好,轻轻松松就能完成指标。
贾东旭这么多年拼死拼活才评上一级工,技术肯定不怎么样,每天任务完不成还要扣工分,所以他总加班,当然累。”
杨安笑了笑,贾东旭工作能力普通,要是在私企里,估计没人会用他。
“所以他才想调岗?那看场子的工作很轻松?”
秦淮茹继续问。
“是挺轻松的。
粗钢厂把炼好的钢坯卸下来,他们负责记录和看管,上一天一夜,休一天一夜,工资按一级工算。”
杨安这几天在轧钢厂做任务,对厂里的情况也熟悉了不少。
“这岗位确实不错,怪不得要送礼。
赚的钱一样,活儿却轻松不少。”
秦淮茹点点头,这才明白其中的门道。
“不过贾东旭也真是够倒霉的。”
杨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
“以前那些看起来清闲的岗位,现在都在调整。
他们这个时候来找我办事,也是有点欠考虑。”
杨安低声说了几句。
秦淮茹先是一愣,随即抬起头来。
终究没忍住笑了。
“要真是这样,这两块钱花得……也太冤了!”
“可不是嘛,这冤大头我可拦不住。”
杨安哈哈大笑。
有些事,并非他有意为之。
可没办法,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
总不能怪他使坏。
“那到时候他们不会来找咱们吧?”
想起贾张氏的样子,秦淮茹有点头疼。
“我早就说了,岗位选好之后,再有什么变化就和我无关了。”
杨安搂住秦淮茹,不想再谈这事。
……
“什么?有人想去钢坯材料场?”
李怀德愣住了。
他是调度,这类事归他安排协调。
听到杨厂长的话,他吃了一惊。
“厂长,上面下了通知,那地方正在改革啊。”
李怀德心思活络,以为厂长是要安排亲戚进个轻松岗位,才多嘴提醒。
安排工作的事,什么时候、哪个地方都有。
人情往来,在所难免。
这也不是杨厂长第一次安排,更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安排,让他有点不解。
毕竟钢坯材料场马上就要调整了。
李怀德还以为杨厂长是忘了这茬。
“我知道,有年轻人自愿去锻炼锻炼。”
杨厂长的表情有点微妙。
他刚听说时也觉得奇怪。
那里确实是轧钢厂从前最轻松的岗位。
进了轧钢厂,有点门路的不是提干,就是往那儿塞。
但现在人都在往外调,这才腾出空位。
要不然还真安排不进去。
这怕是得罪人了吧?
办事的也没提醒一句?
对厂长而言,这类人事调动实属平常。
不少调动甚至出于人情往来,连礼都不必收。
“竟有这样的要求?不过,比起改革后的材料库管理工作,之前的岗位确实不算高强度。”
李怀德确认过情况,也没多说什么。
他如今的调度职责,正包括宣传这类事务。
“那你就去吧——对了!”
杨厂长忽然想起一件事。
“食堂那边是不是有一对父子厨师?”
“是的,主厨何大清,他儿子何雨柱也在后厨帮忙,不过还没转正。”
“选一个辞退,另一个可以通过技校考试获得正式岗位。”
一切都要按正规流程来。
杨安并未交待要特别照顾他们。
所以杨厂长挥了挥手,不再多想这事。
李怀德拿出小本子记下,随后挺着胸走向食堂。
一个傻柱,一个贾东旭。
这两个倒霉蛋,是得罪了谁吗?
“何师傅!厂里下了份文件!是厂长的指示!”
“李调度,您刚才说要找谁?”
何大清在单位里原本是有些傲气的。
尤其是当初决定要跟白寡妇走的时候。
反正都要离开了。
可后来白寡妇跟他一起过了日子,他反倒格外珍惜现在的工作。
李怀德的态度则傲慢得多。
他对领导和工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何师傅,你儿子是不是在后厨干活?”
“是……是的,现在在实习。
之前厂长说过,傻柱也能留下来。”
“杨厂长?”
李怀德嗤笑一声。
“不,是之前的厂长。”
“那是资本任命的厂长,不算数。
现在国企改革了,厂里开会决定,你们父子俩只能留一个。
如果何雨柱留下,主厨位置要凭技术重新评定;如果你留下,主厨的位置可以保留!”
何大清愣住了。
这事他曾听人说起。
但一直以为是谣言。
毕竟国企改革以来,各种传言满天飞。
今天亲耳听到,何大清一时反应不过来。
内心也陷入挣扎。
如果让傻柱留下,主厨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虽说他们父子俩手艺不错。
但食堂讲究的是出菜速度,并非比拼厨艺有多精细。
他们父子俩精通谭家菜,是官府菜系。
菜品精美雅致,可眼下却派不上什么用场。
“你们回去商量商量,明天给我个准信。
不过厂里也知道你们付出了劳动,到时候会补发工资的——对了,贾东旭是在哪个车间来着?”
“三车间!”
赶来的食堂主任连忙回答。
他明白李怀德职位虽不如自己高,但眼下他是调度员,各车间主任有时还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行,通知我已经带到了,这都是厂里的文件规定,有意见直接找厂长反映。”
谁又会为了别人的事去和厂长对着干?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叮叮!”
“当当!”
三车间里回响着机器的轰鸣声和金属雕刻的噪音。
偶尔听听还觉得挺有节奏,时间一长就成了恼人的嘈杂。
那时的机器精度有限,很多活计都得靠车工和钳工配合完成。
贾东旭正在向一大爷请教技术。
易中海正亲自做示范。
“贾东旭,过来一下!”
三车间主任喊了一声。
贾东旭心头一阵激动。
眼看天色渐晚,任务进度还不到一半,他正发愁完不成定额就拿不到工分。
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要是再被扣钱,在周芳面前就更抬不起头了。
此刻听到主任和李怀德同时出现,他立刻明白了缘由。
“主任,李调度!”
这小子果然不太会来事儿,难怪被人收拾——怎么能把车间主任排在调度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