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一声愉悦而残忍的低吼,仿佛很享受这种破坏和力量感。
他迈开脚步,不再理会沈烨和阿七,而是朝着那些正在攻击的“清道夫”队员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更快,力量更恐怖!
徒手就能撕裂防弹衣,随手抓起路边的碎石就能像炮弹一样掷出!
他如同虎入羊群,瞬间将“清道夫”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惨叫声和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
他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屠杀!
发泄着被囚禁、被研究的怒火!
沈烨和阿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没想到,顾宸的脱困,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暂时缓解了他们的危机,但却带来了更大的恐怖!
“不能让他这样杀下去!也不能让‘清道夫’得到他!”沈烨吼道。
两人趁着顾宸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从侧翼迂回,试图重新控制局面。
但失控的顾宸敌我不分!
一名试图从背后靠近他的“熔炉”安保人员,被他反手一拳直接打穿了胸膛!
“小心!他完全失控了!”阿七警告道。
战场变成了一场三方混战:“清道夫”想要抢夺顾宸;“熔炉”小队想要重新控制他;而顾宸本人,则只想毁灭眼前的一切!
爆炸声、枪声、嘶吼声、惨叫声……在悬崖边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沈烨在混乱中寻找着机会。
他看到顾宸在杀戮的间隙,偶尔会停顿一下,用手捂住额头,脸上闪过极其短暂的痛苦神色,仿佛“顾宸”
的意识在那一瞬间挣扎着想要浮现,但立刻又被紫色的疯狂淹没。
还有机会!
必须让他停下来!
沈烨冒险冲过一片火力网,靠近到距离顾宸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大声喊道:“顾宸!
停下来!
看看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被枪炮声淹没。
但顾宸似乎听到了。
他猛地转过头,紫色的竖瞳锁定了沈烨!
那眼神中充满了暴戾和……一丝被认出的烦躁?
他舍弃了眼前的“清道夫”,如同一道紫色闪电,朝着沈烨直扑过来!
“沈队小心!”阿七惊呼,试图火力掩护,但顾宸的速度太快!
眼看那只覆盖着紫色角质、足以撕裂钢铁的手爪就要抓到沈烨的面门——
沈烨没有后退,也没有开枪。
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迎着顾宸,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不久前在孤儿院废墟时,似乎曾唤回他一丝理智的话:
“你不是怪物!
你是医生!
顾宸!”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混乱的力量。
顾宸的手爪,在距离沈烨咽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他脸上的疯狂表情凝固了,瞳孔中的紫色剧烈地闪烁、波动,仿佛有两个意识在内部激烈地争夺控制权!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记住……光……”沈烨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记住……你……是……谁……”
这一刻,时间仿佛放缓。
枪声、爆炸声、海浪声……都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顾宸眼中的紫色,如同退潮般,一点点艰难地褪去,露出了底下那双属于人类的、充满了极致痛苦和迷茫的眼睛……
“……沈……烨……?”他极其艰难地、不确定地,吐出了两个字。
然而,就在这理性回归的脆弱瞬间——
砰!
一声狙击枪响!
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地命中了顾宸的后心!
不是致命伤,弹头似乎是一种特殊的药剂弹!
顾宸身体猛地一僵,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神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涣散取代!
他向前踉跄一步,看着沈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喷出一口带着紫色的鲜血,软软地向前倒去!
沈烨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他倒下的身体。
温热的、红紫交织的血液,瞬间浸透了他的前襟。
“不——!”沈烨发出一声怒吼,抬头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只见远处悬崖顶端,一个狙击手的身影一闪而逝,迅速消失。
是第三方的狙击手?!
不是“清道夫”,也不是“熔炉”的人!是谁?!
残余的“清道夫”队员见顾宸中枪倒地,立刻试图上前抢夺。
“掩护!带走样本!”阿七带着剩余的战斗人员拼死阻击!
沈烨抱着昏迷不醒、生命体征急剧衰弱的顾宸,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战场和不断逼近的敌人,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愤怒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无力感。
这场转移,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而顾宸……在他刚刚可能找回一丝自我的瞬间,又被无情地击倒了。
这一次,他还能再醒来吗?
醒来的,又会是谁?
……
怀里的躯体沉重而滚烫,红紫色的血液透过衣物灼烧着沈烨的皮肤。
顾宸的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艰难的抽吸都带着血沫的轻响。
那颗神秘的狙击子弹不仅重创了他的身体,似乎也彻底扰乱了他体内刚刚浮现的脆弱平衡。
“清道夫”残余的嘶吼、“熔炉”队员拼死的阻击声、车辆燃烧的噼啪声、悬崖下海浪永不停歇的咆哮……这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沈烨的世界收缩到只剩下怀中这个正在迅速流逝温度的生命,和耳边阿七透过激烈枪声传来的、近乎破裂的呼喊:
“沈队!带他上第三辆车!快!”
第三辆车,那辆负责断后、受损相对较轻的装甲运输车,司机正疯狂地倒车,试图冲开拦路的残骸。
没有时间犹豫了。
继续留在这里,顾宸要么被“清道夫”抢走,变回一件冰冷的武器;要么被“熔炉”重新控制,继续那永无止境的、毫无尊严的“研究”。
无论哪种结果,都意味着“顾宸”这个存在的彻底消亡。
那个会因病人感谢而微笑的医生,那个在崩溃边缘挣扎着喊出他名字的灵魂……不该就这样消失。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沈烨被绝望笼罩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