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时空转换。
冰冷、肃穆的诸天法庭,取代了那片永恒的黄昏。
老剑神,或者说,天剑门的最后守墓人——古长青,出现在了被告席上。
他的灵魂,在法庭法则的压制下,显得更加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
那份属于一代宗师的傲骨,未曾磨灭分毫。
江澈坐在法官席上,神情凝重。
他手中的保温杯,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杯……冰冷的清水。
他感觉,今天这个案子,不配喝茶。
直播间的气氛,也前所未有的压抑。
观众们不再插科打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
“被告,古长青。”
江澈的声音,响彻法庭。
“因涉嫌‘非法滞留人间罪’、‘执念过深引发时空扭曲罪’,本庭,现在开庭!”
法槌落下。
声音,沉重如山。
古长青,一言不发。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透过法庭的墙壁,看着他那片,再也回不去的坟场。
江澈深吸一口气,按照流程,宣读道:
“传……原告。”
然而。
他话音落下。
法庭,却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本该出现原告的席位上,空空如也。
一秒。
十秒。
一分钟。
什么都没有发生。
瓜瓜七号在光幕上,打出了一行颤抖的文字。
【报告法官大人……系统数据库检索完毕……本案,无直接受害人,提起诉讼。】
整个法庭,一片哗然。
直播间的观众,也懵了。
【“什么情况?没有原告?”】
【“也就是说,没人告他?那这案子怎么审?”】
【“时空管理局不是请求强制执行吗?他们不算原告?”】
【“楼上的,时空管理局是‘公诉方’,不是‘受害人’。没有受害人的案子,这在程序上……有瑕疵啊!”】
江澈,也皱起了眉头。
这是他执法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情况。
一个造成了如此严重后果的“罪犯”,却没有一个“受害者”出来指控他。
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的复杂性。
他看着被告席上,那个依旧沉默如石雕的老人。
“被告,古长青。”江澈沉声问道,“对于指控,你,可认罪?”
古长青,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看向江澈。
“我,何罪之有?”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撼动法则的,执拗。
“我守着我的家,守着我的弟子,不让他们沦为孤魂野鬼,不让他们被世人遗忘。我,何罪之有?!”
他的质问,回荡在空旷的法庭。
字字,泣血。
江澈,无法反驳。
从“法理”上,他扭曲时空,罪证确凿。
但从“情理”上,他所做的一切,又似乎……无可指摘。
法,与情,在这一刻,产生了最尖锐的对立。
就在江澈准备宣布,因程序问题,暂时休庭时。
异变,陡生!
整个法庭,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灯光熄灭。
而是,仿佛有无尽的星辰,降临于此!
一点。
两点。
成千。
上万!
无数璀璨的光点,如同萤火虫一般,从虚空中浮现!
它们汇聚成一条光芒的星河,在法庭的上空,盘旋,流淌!
每一颗光点,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灵魂。
【“卧槽!这是什么?!”】
【“天啊……这些……难道就是……”】
【“是天剑门的弟子们!他们的残魂!”】
直播间,瞬间爆炸!
而被万千光点环绕的被告席上。
古长青,呆住了。
他仰着头,看着那片,由他守护了三千年的魂光组成的星河。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那张,干裂如大地的脸上,两行滚烫的浊泪,轰然滑落!
他伸出手,颤抖地,指向那片星河,口中,喃喃地,呼唤着。
“云帆……是你吗?云帆……”
“还有……小雅……”
“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他笑了。
笑着,笑着,却哭得像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