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之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萧然瘫软在证人席上,涕泪横流,将自己内心最阴暗的嫉妒与恶毒和盘托出。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原告席上玄阳真人的脸上。
玄阳真人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身体摇摇欲坠。他引以为傲的、品性纯良的儿子,他未来的宗门继承人,竟然当着一个神秘外人的面,承认自己因为嫉妒而构陷同门。
青玄宗的脸,他玄阳的脸,在这一刻,被丢得一干二净。
“逆子……逆子啊!”他指着萧然,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羞愤、失望、震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这位元婴大能几乎要当场气晕过去。
叶凡静静地站在被告席上,看着这一场闹剧。
洗刷冤屈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他从未想过,大师兄萧然对自己竟怀有如此之深的恶意,甚至不惜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置自己于死地。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敬仰的同门师兄?这就是他一心向往的宗门?
一时间,他心中充满了迷茫与失望。
“好了,家庭伦理剧可以先放一放。”江澈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他挥了挥手,精神萎靡的萧然便被一道白光传送了出去,显然是被“遣返”了。
江澈的目光重新落回到玄阳真人身上,语气平淡地问道:“原告,你的关键人证,已经被证实是在撒谎。现在,你还坚持你的指控吗?”
玄阳真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家丑外扬的屈辱感,重新将矛头对准了叶凡。
“就算……就算然儿的证词有失偏颇,但物证仍在!”他指着桌上的碎玉和灵力报告,声音嘶哑地说道,“叶凡的玉佩出现在案发现场,这是不争的事实!守剑长老身上的灵力残留,与他的《碎星诀》同源,这也是铁证!人证或有差错,物证绝不会说谎!”
他像一个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最后两根救命稻草。只要这两样证据还在,叶凡的嫌疑就无法彻底洗清,他青玄宗的颜面,就能挽回一分。
“物证不会说谎?”江澈闻言,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成年人看小孩子吵架般的无奈与戏谑。
他拿起那份所谓的“灵力勘验报告”,用两根手指夹着,仿佛在拿什么脏东西。
“灵力波动相似度高达九成?听起来很唬人。”江澈摇了摇头,“这么说吧,在我老家,这种鉴定方法叫做‘经验主义玄学’。一个人的灵力会因为情绪、环境、功法运转的细微差异而产生无数变化。更何况,模仿他人灵力波动的法术和丹药,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用这种粗糙的手段就想给人定死罪,你们的法律体系,比我的法庭还要毛坯。”
他随手将那份报告扔进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垃圾桶里。
接着,他又看向那块碎玉。
“至于这个,就更有意思了。”他看着玄阳真人,“没错,玉佩是叶凡的。但问题是,是谁,在什么时间,又用了什么方法,把它放在了案发现场?”
江澈身体微微前倾,双眼凝视着玄阳真人,一字一句地问道:“一个简单的逻辑题:如果叶凡是凶手,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留下自己从不离身的、最具有身份标识的玉佩?是为了方便你们抓他,好让他死得快一点吗?他是杀了人,不是去自首。”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玄阳真人的心头。
是啊……他之前被愤怒和“铁证”冲昏了头脑,竟从未深思过这个最基本、也最不合逻辑的疑点。
如果叶凡真的心思歹毒,又怎么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看到玄阳真人陷入沉思,神情动摇,江澈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所以你看,你的两件物证,一个不科学,一个不合逻辑。”他摊了摊手,“根本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那……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查办?”玄阳真人下意识地问道,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将江澈放在了主导者的位置上。
“很简单。”江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找不到凶手,那我们不妨换个思路……”
他的手指在法官台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叩、叩、叩”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弦上。
“找找‘受害人’。”
“找受害人?”叶凡和玄阳真人同时一愣。
守剑长老不是已经死了吗?尸体都停在宗门冰窖里,找他有什么用?
江澈没有解释,他只是对着面前的空气打了个响指。
“系统,调出‘诸天万界生命体征监测系统’。”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的、充满科幻感的虚拟光幕,在法庭上空展开。光幕上,无数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刷过,一个个陌生的世界名称和复杂的星图标注在其上闪烁。
【滴!诸天万界生命体征监测系统已启动!】
【本系统由‘宇瓜集团·人寿保险部’独家赞助,致力于为您精准锁定每一个‘诈骗保’客户。】
【珍爱生命,远离骗保。】
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叶凡和玄阳真人都已经麻木了。他们只是呆呆地仰着头,像两个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
江澈则熟练地在光幕的搜索栏上,用手指凌空写下了四个字。
——守剑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