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推开,陆渊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伸手将门锁轻轻扣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在人前的无奈,只剩下冰冷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你闹够了没有?”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威胁。
“放开我!”林柠挣扎着,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陆渊,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那些事情…那些钱…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
她将存储卡里看到的模糊信息,化作情绪化的质问,嘶哑地喊了出来。
她的表演投入了真实的恐惧和这些日子积压的愤懑,逼真得连她自己都几乎要信了。
陆渊的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似乎被她的“知情”和“失控”彻底激怒。
他猛地将她按在洗手台上,冰冷的台面硌得她生疼。
“谁告诉你的?!你看了什么?!”他低吼,眼底风暴肆虐,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林柠哭着反驳,绝望又愤怒地瞪着他,“你就是一个骗子!一个魔鬼!”
这句话,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陆渊的怒火,或者说,点燃了他需要被点燃的“怒火”。他猛地低头,狠狠吻住了她,带着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林柠奋力挣扎,捶打他的后背,指甲甚至划破了他的衬衫。
两人在奢华却狭窄的洗手间里,上演着一场激烈而充满张力的对抗。
喘息声、压抑的呜咽声、身体碰撞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扭曲的戏剧。
最终,林柠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他怀里,只剩下无声的哭泣。
陆渊紧紧箍着她,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她红肿的嘴唇、泪湿的脸颊、以及锁骨处的红痕,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真实的怒火,有冰冷的算计,或许还有一丝…被这场激烈冲突勾起的、扭曲的欲望。
“记住,”他在她耳边喘息着,声音沙哑而危险,“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是我的。这辈子,都别想逃。”
他拽着她,整理好彼此凌乱的衣物,然后打开门,半强制地搂着她,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提前离开了晚宴。
这场发生在顶级名利场的、“金丝雀”失控反抗“主人”的戏码,无疑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开来。
效果立竿见影。
第二天,林柠就收到了匿名者的信息:
【昨晚很精彩。看来,你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林柠小姐。现在,有兴趣谈谈真正的合作了吗?】
信息后面,附了一个新的、更加隐蔽的加密通讯通道地址。
林柠凝视着屏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鱼,终于要咬钩了。这句简短的话语在她心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期待和掌控一切的自信。
她轻轻转过身,将手中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展示给站在一旁的陆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陆渊看着那条信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嗜血的寒光。
“回复他。”
陆渊冷声道,“告诉他,你害怕,但你更恨。你想离开,但你需要保障。问他,能给你什么。”
林柠依言照做,一场与幽灵的真正对话,就此展开。
通过加密通道,林柠小心翼翼地与匿名者周旋,扮演着一个恐惧又渴望复仇的受害者,一点点套取信息,同时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下,将通讯内容同步给陆渊的技术团队进行分析追踪。
匿名者极其谨慎,言语间真真假假,时而抛出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幕”取信于她,时而又语带威胁,提醒她陆渊的可怕和反复无常。
陆渊则像最耐心的猎手,通过林柠传回的信息,一点点勾勒着匿名者的画像,分析着他的行为模式、知识范围和技术能力。
进展缓慢,但确实在向前推进,在这个过程中,林柠和陆渊的关系变得愈发微妙。
他们白天可能是冷漠的操控者与被迫合作者,夜晚却可能因为一场需要演给“观众”看的激烈冲突而纠缠在一起,恨意与欲望在表演与真实的边界模糊地燃烧。
他们彼此试探,彼此利用,又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一种畸形而脆弱的依赖同盟。
他们都清楚,这场戏必须演下去,直到将那只藏在最深处的老鼠,彻底揪出来。
而随着与匿名者交流的深入,林柠隐隐感觉到,对方的目的,似乎并不仅仅是搞垮陆渊那么简单。
在那疯狂的恨意之下,似乎还隐藏着某种更庞大、更令人不安的图谋…
与匿名者在加密通道里的周旋,成了一场心智与耐力的拉锯战。
林柠扮演着惊弓之鸟,每一个字符的敲击都需经过精心算计,既要流露出足够的恐惧与恨意,又要小心翼翼地不越过那条可能引起怀疑的底线。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下方是万丈深渊,而握着平衡杆另一端的人,是陆渊——那个她既恨又不得不依附的男人。
陆渊的生活节奏突然变得异常紧凑,日程表上排满了各种会议和任务,他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时间,每天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书房里的灯常常亮至深夜,他与技术团队和分析师们彻夜不休,试图从匿名者零碎的话语和那枚存储卡中剥离出有价值的线索。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浓苦和一种高度紧绷的、电子设备运行特有的低鸣。
林柠被要求随时待命,应对匿名者可能在任何时间发来的信息。
她常常抱着一台特制的加密笔记本,蜷缩在书房角落的沙发上,等待着屏幕那头幽灵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