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南沐柠出门就看到等电梯的男人，她下意识想退回屋里。
随即想想又大方走出来，别搞得她还爱他，心虚一样。
犯错的又不是她。
“傅总，早！”
和顶头上司住隔壁，等于是提前半个小时上班，万恶的资本家，等她以后当了老板，一定狠狠拿捏傅云澹。
报仇雪恨！
余光打量他，没穿外套，深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冷白的皮肤和腕间价值不菲的腕表，周身萦绕的阴沉比昨日更甚，仿佛刚从冰窖里走出，每一寸气息都带着冻人的凉意。
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在她身上，黑眸深不见底，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罩住，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在这注视下凝固。
傅云澹看她站在身旁，收了身上的冷气，看着金属电梯门，咬牙切齿，笑了笑。
死丫头脑袋里一定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吧？
南沐柠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低马尾，脸上未施粉黛，唯独唇线抿得锋利，像是裹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寒霜。
“嗯，很美。”
两人一起进电梯，南沐柠刻意离他远远的，中间隔着银河似的，两人都没说话。
到了公司，她刻意绕开总裁专属电梯的方向，刚走到办公室准备放下包，就撞见傅云澹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阴影里。
男人声音很好听，“南秘书，今天的行程你来安排。”
南沐柠疑惑，杨欣抱着文件走进来交给她，“徐敏今天相亲去了，我忙不过来。”
所以她躲不掉了了呗！
“好的，傅总。”
傅云澹走后，杨欣胳膊撞了下南沐柠身体，“和傅总吵架了？”
南沐柠咬牙，“没有。”
杨欣看到她嘴角的伤口，“傅总咬的？”
“够野啊！”
南沐柠视线窗户透过狠狠瞪了一眼隔壁总裁办公室的男人，“狗咬的！”
“噗嗤！哈哈！！”
“不许笑。”
“好好，我不笑了，也只有你敢骂那个活阎王。”
南沐柠握着包带的手指紧了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骂他都是轻的！”
南沐柠拿着文件到了总裁办公室。
她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没有慌乱，没有怯懦，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距离保持在礼貌却疏离的半米，声音清晰而冷静，没有一丝起伏：“傅总，请问今日的行程是否需要更改。”
“照旧。”男人头也不抬说。
“十点有个会议，下午两点A市恒星公司的老板来谈合作，我在星月酒店定了位置，您需要亲自招待合作方。”
她的语气太过公事公办，仿佛昨晚停车场的强制与纠缠从未发生，仿佛他们之间只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吝啬给予。
“你也去。”男人抬头说了一句。
“啊？”南沐柠一脸问号。
“那就推掉。”
南沐柠翻白眼儿，“傅总……”
“叫前夫，傅总多生疏。”
我去你妈的！
南沐柠呲牙咧嘴，“傅……前夫，公司是你的，你爱去不去。”
男人抱着胸靠在椅背上，好以整暇看着她，“我也只是打工的。”
“傅总，你要是看我不爽，可以开除我？”
南沐柠只当他是放屁，她才不去应酬，大不了被开除，这个工作她早就不想干了。
傅云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红肿未消的唇瓣上，眼底的阴沉又重了几分，周身的冷气几乎要化作实质。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与不易察觉的受伤：“南秘书，威胁老板？昨天旷工，是在跟我抗议？”
“不敢。”南沐柠微微垂眸。
避开他过于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只是不想给你当牛马。”
字字句句都在划清界限，像是在他滚烫的偏执上浇了一盆冷水。
“那我给你当牛马，这老板位置给你。”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
南沐柠赏给他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傅云澹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手指下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真想上前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逼她承认心里还有一丝波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当成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有愤怒，有不甘，有偏执，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女人未施粉黛，清清爽爽，已明艳不可方物。一双深褐色的眸亮晶晶的，泛着漂亮的艳泽。
“我要喝奶茶。”
傅云澹的声音冷硬得像淬了冰，没有任何起伏，丢下这五个字便转身走向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熨帖的深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却偏偏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烦躁浸染得凝滞起来。
指尖烦躁地摸出烟盒，金属烟盒被他捏得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打火机的火苗在他修长的指节间窜起，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却压不住那股莫名的躁动。
喝你妈！
南沐柠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指尖几乎要将手中的文件捏出褶皱。
她实在搞不懂这个前夫的脑回路，明明前一秒还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一秒却突然要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偏偏傅云澹这人，看着冷硬如冰山，骨子里竟藏着爱喝奶茶的癖好，当年在一起时便是如此，如今过了两年，这习惯倒是半点没改。
压下心头的腹诽，她维持着秘书该有的职业化笑容，转身快步下楼。
公司一楼大厅转角就有一家连锁奶茶店，微风吹散些许闷热，她走到柜台前，声音清甜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老板，麻烦来三杯珍珠奶茶。两杯香芋味，一杯橙子味，都要少糖，谢谢。”
“好嘞！稍等几分钟哦～”老板热情地应着，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
南沐柠站在一旁等待，目光落在透明柜台上的香芋粉罐上，心头莫名一涩。
香芋味，是她和傅云澹曾经最爱的口味。
当年他们还没走到决裂那一步时，加班到深夜，他总会绕路去买两杯少糖的香芋珍珠奶茶，她的那杯永远会多加一份珍珠。
那时她总笑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偏偏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他却只是看着她，眼底藏着她当时没读懂的温柔，说“跟你一样喜欢，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