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心知已至生死关头,若再不能破解这控骨魔碑,今日四人必将尽数葬身于此。他猛一咬牙,不顾周身伤口崩裂的剧痛,将残存内力尽数灌注双腿,如一道离弦之箭,朝着那座幽光闪烁的黑色石碑奋力冲去!
“掩护项天!”神秘老者嘶声喝道,声音已带沙哑。他双手急速翻飞,结出一个又一个复杂法印,体内本已濒临枯竭的真元被强行榨取。道道璀璨的金色符文自他十指间迸射而出,如流星般射向骷髅海最密集之处,轰然炸开,化作一片炽热的金色光幕,暂时阻遏了骷髅浪潮般的扑击。老者身躯剧烈摇晃,脸色灰败,唇角渗出一缕鲜血,显然已至极限。
刘妍见状,清叱一声,眸中闪过决绝之色。她将短匕横于胸前,竟不再躲闪,任由那股深藏体内的神秘力量彻底爆发!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息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古老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泥沼,使得周遭扑来的骷髅战士动作骤然变得无比迟滞,仿佛陷入时空凝滞,它们的魂火剧烈摇曳,发出无声的尖啸。
乌江老渔翁拄着鱼竿,勉力站起,嘶声大喊:“项小子!左前方缺口!快!小心碑文反噬!”他的呼喊声淹没在骷髅骨骼摩擦的刺耳噪音中。然而,就在项天即将踏足石碑方圆三丈之内时,异变陡生!
那黑色石碑仿佛拥有灵智,察觉到威胁临近,表面幽光骤然暴涨,如同一个冰冷的黑色太阳骤然亮起!所有骷髅战士眼中的魂火瞬间炽烈了一倍不止,它们完全放弃了防御,以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姿态,不顾一切地扑向项天和其余三人!攻势之猛烈,远超先前!
项天瞳孔收缩,手中佩剑舞成一片光幕,剑风呼啸,将扑至身前的骷髅不断斩碎。白骨碎片四处飞溅,但更多的骷髅踩着同伴的残骸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不得不将重瞳之力催发到极致,眼中世界万物轨迹变得缓慢而清晰,险之又险地规避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疯狂攻击。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但在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与洞察下,他愈发确信无疑——所有骷髅的疯狂节奏,皆与那魔碑光芒的闪烁同频共振!
后方,神秘老者闷哼一声,金色光幕在骷髅疯狂的冲击下寸寸碎裂。他踉跄后退,又强行站稳,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旧铜钱,喷出一口精血于其上,铜钱顿时嗡鸣作响,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没入地下,暂时形成一圈震颤的结界,将他和乌江老渔翁护在中间,但结界光芒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乌江老渔翁双目赤红,将鱼竿使得如同泼风一般,精准地点碎一个个试图突破结界的骷髅头骨,但他每一次发力,伤口崩裂的鲜血便洒落一地,动作已明显变形。
刘妍身周那凝滞空间的力量也在迅速消退,骷髅们的动作逐渐恢复,她不得不再次挥动短匕近身格斗,肩头、手臂瞬间又多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她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给我开!”项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煞气与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强行震开周身数尺内的骷髅,抓住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空隙,身形如电,终于冲破重重阻碍,踏入了黑色石碑的范围之内!
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之气瞬间将他包裹,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石碑近在眼前,约半人高,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石的诡异材质铸成,触手冰冷刺骨,仿佛万载玄冰。其上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蠕动的奇异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碑体表面缓缓流淌、变幻,如同活物,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与古老气息。
项天强忍不适,凝聚目力,重瞳神光灼灼,死死盯住那些不断变化的符文,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中找出规律或破解的关键。然而这些符文玄奥晦涩,远超他以往所见任何典籍记载,排列组合变幻无穷,根本无从解读!
恰在此时,魔碑似乎因他的靠近而被彻底激怒!碑体猛地一震,其上所有流淌的符文骤然停滞,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幽光,光芒之盛,让项天双眼刺痛,几乎失明!
“呃啊——!”
远处,神秘老者布下的血色结界应声破碎,他与乌江老渔翁同时喷血倒飞出去。
刘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能量冲击震得倒在地上,短匕脱手飞出。
而那些骷髅战士们,眼中的魂火彻底变成了疯狂的赤红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响,体型似乎都膨胀了几分,以毁灭一切的态势,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心仅存的四人发起了最后的、绝望的冲锋!
项天站在疯狂闪烁的魔碑之前,身后是同伴的闷哼与骷髅海咆哮的浪潮。汗珠沿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冰冷碑体上,瞬间蒸发。他手中的佩剑在嗡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感受到了主人那不屈的战意与决绝。
符文依旧如天书般难以理解,时间却已耗尽。
是孤注一掷,强行攻击石碑?
还是……
项天的目光死死锁定的那些变幻的符文,重瞳深处,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奇异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