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茶”促销的喧嚣过后，是更磨人的消耗战。
价格明面上恢复了，但“充100送50”的会员卡优惠像根钉子，牢牢钉住了不少贪便宜学生的消费惯性。
“璃光灵饮”客流恢复了五六成，可营业额却上不去，利润被挤压得厉害。
更憋屈的是，时不时就有“悦茶”的人，晃悠到店门口，打量着，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估量，像在评估一件即将到期的货物。
店里气氛有点闷。航大店的高洁擦着操作台，动作比平时重，不锈钢台面哐哐响。
东科大总店的赵昭对着账本发呆，手里的笔半天没动一下。
新来的两个兼职学妹，干活也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出。
苏璃看在眼里，心里也堵得慌。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她一慌，这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小团队，人心就散了。
下午客流稀疏的时候，她把高洁、赵昭，还有殷英叫到东科总店的二楼休息室。
地方小，几个人坐下就满了，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散不去的茶渍味。
“都耷拉着脸干嘛？”苏璃开口，声音不大，但挺稳。
她给每人倒了杯温水，自己也捧着一杯，热气熏着她的指尖。
“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准备认输了？”
高洁把抹布一扔，眼圈有点红：
“璃姐，不是认输！是憋屈！他们那是不讲武德！
仗着钱多，使劲砸！我们这小本买卖，怎么扛？”
赵昭推了推眼镜，声音低低的：
“这个月净利润，比上个月少了快三成。
再这么下去，下个月员工的工资……都悬。”
殷英没说话，只是抿着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牛仔裤的破洞边缘。
苏璃等她们说完，才慢慢放下杯子。瓷杯底磕在木桌上，轻轻一声响。
“悦茶有钱，有渠道，有品牌。我们呢？”
她目光扫过三张年轻又带着愁容的脸，
“我们有三家店，有你们几个肯跟着我干、能独当一面的姐妹，有……”
她顿了顿，声音更沉了些，“有别人没有的‘独门配方’，有从开业到现在攒下来的口碑，还有一帮就认咱们这口味道的老顾客。”
“可配方…”高洁急了，“他们要是也搞出差不多的…”
“他们搞不出来。”苏璃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这一点，她有绝对的自信。那不仅仅是配方，更是源自另一个世界、无法复制的本源。
想到此处，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空间里那片生机盎然的茶园，那几十株姿态各异、蕴藏道韵的灵茶树，以及果园里成片流光溢彩的灵果。
那是她最大的底气，也是绝不能泄露分毫的秘密。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奶源被卡，原料成本高，流动资金吃紧，被人家用资本硬耗。”
苏璃摊开手，一条条数，“但耗，是双向的。他们铺那么大摊子，搞那么狠的促销，成本比我们高得多。看谁先耗不起。”
“那我们……”赵昭抬头，眼里有了点光。
“我们不能只挨打，不还手。”
苏璃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悦茶想靠体量压死我们，我们就得找别的路，绕开它的优势，打它的七寸。”
“怎么绕？”殷英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苏璃看着她们，缓缓道：
“他们卖的是标准化、是品牌、是便利。我们呢？
我们要把‘独一无二’和‘环境体验’做到极致。让他们抄无可抄。”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另外，光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不行，得出去找援兵，找新的活水。”
“援兵？”高洁和赵昭对视一眼，不太明白。
苏璃没立刻解释，只是说：“具体怎么操作，我这两天就去谈。
你们要做的，是稳住。高洁，航大店那边，会员活动再做精细点，老客维护好，一个都不能丢。
赵昭，成本再抠细一点，不必要的开支全砍了，但员工工资和原料品质，一分不能降。
殷英，农大店也是新店，口碑还在积累期，把服务和环境做到最好，吸引新客。”
她看着三人，一字一句：“相信我，也相信你们自己。
最难的关我们都闯过来了，这次也一样。
悦茶想一口吞了我们，也得看看它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她的声音不高，但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高洁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赵昭握紧了手里的笔。
殷英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了些。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该干嘛干嘛去。”苏璃挥挥手，“天塌不下来，有我呢。”
三人陆续下楼。苏璃独自坐在小房间里，听着楼下渐渐恢复的、带着些活力的声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那番话，半是安慰，半是给自己打气。援兵在哪？活水从哪来？
她心里也没十足的把握。但路是人走出来的，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手机震了一下。是陆沉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
“明天下午三点，雕刻时光。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本味的茶’，林薇经理。”
苏璃看着屏幕，心跳快了一拍。
陆沉提过的，那个走高端路线、讲究差异化的品牌。他居然真的牵上线了。
“谢谢。准时到。”她回复。
放下手机，她立刻反锁了房门，进入那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时间紧迫，她需要准备“弹药”，而真正的、无可替代的“弹药”，就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给她留出了宝贵的准备期。
她深吸一口浓郁纯净的灵气，径直走向那片被她划为“灵植试验区”的方向。
这里，墨守老人赠予的五株灵茶母树及其繁衍出的数十株幼苗，正静静生长，各具神异。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几十株枝干笔直、叶片狭长如剑、在微风中仿佛有龙形虚影隐隐流转的茶树—云栖龙芽。
它们挺拔如枪，带着一股破开迷雾的锐气。苏璃轻轻抚过一片嫩叶，指尖传来清冽的生机，仿佛能涤荡心神尘埃。
但它的“道”太正，太锐，锋芒外露，不适合这次“合作”的基调。
她需要的是能融入、能提升，而非喧宾夺主。
她的目光移向旁边。几十株茶树生长在特意堆砌的、掺了灵石碎屑的嶙峋怪石之间，
根茎虬结，深深扎入石缝，叶片厚实，呈深沉的墨绿色，自带一股沉稳厚重的气息—岩骨仙韵。
此茶道韵沉凝，有稳固根基、淬炼体质之效，但性子过于霸道刚猛，与她想要呈现的、易于被现代人接受的“风味体验”不太相符。
稍远处，几十株格外古老的茶树静静伫立，树皮皲裂如龙鳞，散发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沧桑气韵—岁月沉香。
叶片摇动间，仿佛能听到时光流淌的沙沙声。
此茶珍贵，在于时光的沉淀与对神魂的滋养，但“时间”的概念太缥缈，不适合作为初次接触的“敲门砖”。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试验区中心偏左的那一小片区域。
这里被她用最简单的篱笆隔开，里面的土壤看起来与别处无异，但仔细感知，灵气更为纯净内敛。
几十株茶树形态最为奇特，通体覆盖着细密柔软、宛如银毫的绒毛，在空间恒定的天光下，竟自行散发出莹莹的、柔和而不刺目的微光
，将周围一小片区域映照得朦胧而圣洁—太乙银针。
它们每一片新抽的芽头都饱满挺直，银毫密布，仿佛冰雕玉琢，散发着至纯至净的清凉气息，仅仅是靠近，就让人心绪宁静，杂念消弥。
苏璃在它们面前蹲下，指尖悬在距离叶片毫厘之处，能感受到那精纯无比的、带着寒意的灵气缓缓流转。就是它了。
太乙银针，性至纯，有涤荡杂质、安抚心神之效，且其香气清冽高远，口感纯净甘润，极易与其它风味融合，提升整体层次感，而不过分彰显自身。
用它来调和、提升普通水果的风味，最为稳妥合适，既能赋予产品独特的“灵魂”，又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和“非俗世”。
她小心翼翼地从每株“太乙银针”上，采摘下最顶尖、银毫最饱满的数十枚芽尖。
动作轻柔，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嫩芽落入掌心，冰凉沁人，香气清幽如空谷幽兰。
这点分量，已是目前能采摘而不伤及茶树根本的极限。
接着，她走向旁边的灵果园。这里灵气氤氲，果实累累。
她选取了三种与“太乙银针”气质最为相合的灵果：
“绯霞桃”，果实如红霞浸染，灵气内蕴，果香馥郁甜美，带着一丝暖意，可补益气血。
“金丸”，形如金橘，色泽金黄璀璨，果味酸甜爽利，有清新醒神之效。
“玉髓果”，通体莹白如玉，果肉晶莹剔透，口感清冽甘脆，蕴含纯净水灵之气，最能滋润身心。
每种灵果，她都选取了成熟度最佳、品相最完美的数枚。
这些灵果本身已是珍品，但苏璃不打算直接用它们。
她的计划是，用这些灵果的“汁液精华”，与稀释后的“太乙银针”茶汤，调制出三种风味各异、但都蕴含一丝灵韵的“复合浓缩基液”。
她回到小院的操作间。这里已被她简单改造，有一套从修真界集市淘换来的、带有基础控温和净化法阵的玉制器皿，勉强可作“丹房”之用。
处理“太乙银针”需格外小心。
她引动玉壶上的法阵，以蕴含充足灵气的灵髓稀释液缓缓加热至八十度左右，水面泛起蟹眼小泡，便将那捧珍贵的银针芽尖投入。
茶叶在温水中沉浮舒展，根根竖立，如银针悬空，渐渐释放出澄澈透亮、泛着淡淡银辉的茶汤，一股清冷高远、仿佛能涤荡神魂的幽香弥漫开来。
她只取最精华的头道茶汤，小心收集在一个玉瓶中，不过一小盏的量，但灵气氤氲，已是精华所在。
接下来处理灵果。她没用普通榨汁法，而是以神识小心引导，配合玉杵玉臼，将灵果的果肉精华缓缓“逼”出，再以细密灵纹纱布过滤，得到色泽纯粹、香气凝结、不含丝毫杂质的灵果汁液精华。
绯霞桃汁艳如朝霞，金丸汁金灿夺目，玉髓果汁清透如水，各自盛放在不同玉碗中，流光溢彩。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调和。
她取出三个早已准备好的、刻有简易封灵阵法的玉瓶。
在每个瓶底，滴入三滴的“太乙银针”原液。
然后，分别将“绯霞桃”、“金丸”、“玉髓果”的灵果汁液精华，按照5:3:2的转换比例，注入三个玉瓶。
最后，加入大量的普通灵泉水，将总体积补足至一升。
她双手掐诀，调动微弱的灵力，引动玉瓶上的封灵阵法，开始缓缓摇晃玉瓶。
瓶内，稀释的灵茶原液与灵果汁液精华、净水开始缓慢而均匀地融合。
在阵法作用下，三者并非简单混合，而是灵气与风味粒子在微观层面交织、嵌合，逐渐形成稳定而独特的复合灵韵结构。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当苏璃停下动作，神识微感疲惫时，三个玉瓶内的液体已呈现出截然不同、却又和谐统一的美感。
第一瓶，以“绯霞桃”为主调，呈瑰丽的绯红色，隐隐有霞光流淌，果香醇厚温暖，与“太乙银针”的清冽完美中和，入口应是醇厚甘美，回味悠长，她命名为“绯云暖玉”。
第二瓶，以“金丸”为主调，是清澈的金琥珀色，光华内敛，香气清新明快，带着柑橘类的活泼酸香，与茶香的纯净相得益彰，口感清爽明亮，她命名为“金风玉露”。
第三瓶，以“玉髓果”为主调，色泽近乎无色透明，只在光影流转间泛起淡淡的月白光泽，气息最为清冷纯净，口感也最为清爽透彻，饮后喉间有持续的清凉感与回甘，她命名为“冰魄寒香”。
三种基液，风味迥异，但都蕴含着那一丝源自“太乙银针”的纯净灵韵，以及不同灵果带来的独特增益。
更重要的是，经过她的特殊处理和稀释，其中的灵效已微弱到几乎无法被凡人直接感知，只会觉得风味绝佳、饮后舒泰、精神略振，绝不会引人怀疑。
而每月每种基液可提供约五十升（即总共一百五十升），在稀释一百倍达到5000升，应该够一个奶茶品牌华东区一个月的用量了。
这个产量，是她在不损伤灵植根本、且能维持“璃光”自身核心产品供应的前提下，
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至于对应的特殊灵果，每月每种可提供约五百斤，同样已是极限。
她将三种浓缩基液各取少许，分装进更小的琉璃瓶中，准备作为样品。
看着瓶中如梦似幻的色泽，感受着那内敛而独特的灵韵，苏璃深吸一口气。
成败，在此一举。
这已不仅仅是商业样品，更是她将两个世界资源结合、开辟新路的第一次重要尝试，是未来稳定现金流的希望。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苏璃提前十分钟到了“雕刻时光”。
她今天穿了一套质感不错的米白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简单的黑色打底衫，长发挽起，露出干净的脖颈，显得干练又不失亲和。
手里提着一个低调的帆布手袋，里面装着她的“筹码”—那几小瓶琉璃样品，以及一份简略的计划书。
陆沉已经到了，坐在老位置。
他对面，坐着一位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女士。
利落的短发，妆容精致，穿着剪裁合身的浅灰色套装，腕上一块低调的机械表，正端着一杯美式，听陆沉说着什么。
她神色平静，眼神却锐利，不经意扫过店内的装饰和客人，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审视。
看到苏璃，陆沉微微颔首。
那位女士也转过头，目光落在苏璃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评估。
“林经理，这位就是‘璃光灵饮’的创始人，苏璃。”
陆沉介绍，语气平淡，“苏璃，这是‘本味的茶’华东区负责人，林薇经理。”
“林经理您好，久仰。我是苏璃。”
苏璃上前两步，伸出手，笑容得体，不卑不亢。
林薇起身，与她轻轻一握。手掌很柔软，力度适中。
“苏小姐，幸会。陆少可没少夸你，年轻有为。”
她声音柔和，但话语里的分寸感拿捏得极好。
三人落座。苏璃点了杯柠檬水。
寒暄几句后，林薇切入正题，直奔核心：
“苏小姐，你的情况，陆少简单提过。
‘悦茶’的作风，业内清楚。我欣赏有想法、能坚持的年轻人。
不过，‘本味的茶’的合作门槛不低。我们追求的是极致的产品差异化和品牌调性。
你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是市面上那些连锁品牌给不了的？”
问题尖锐，直指核心。
苏璃早有准备。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帆布包里，取出三个小巧的琉璃瓶，轻轻放在铺着深色桌布的桌面上。
瓶子剔透，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里面的液体折射出三种截然不同却都动人心魄的光泽：
绯红如霞、金琥珀般澄澈、以及近乎无色却泛着月白光华的透明。
尚未开封，已有三种层次丰富、难以言喻的复合香气隐隐透出，瞬间抓住了林薇的全部注意力。
“一点我自己琢磨的小玩意儿，请林经理品鉴指教。”
苏璃声音平稳，依次打开瓶盖，将三种液体分别注入准备好的品鉴杯，在倒入一点纯净水。
绯红色的“绯云暖玉”，散发出醇厚温暖的蜜桃甜香，夹杂着一丝清冷茶韵，令人联想到冬日暖阳下的果园；
金琥珀色的“金风玉露”，香气清新明快，柑橘的活泼酸香与纯净茶香交织，充满活力；
而那杯近乎透明的“冰魄寒香”，气息最为清冷纯净，仿佛山涧清泉，饮之似有凉意沁入心脾。
林薇的神色彻底变了。她不再是之前那种职业性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她先观其色，再闻其香，最后，用小匙舀起极少量，送入口中。
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喉头微动，仿佛在感受每一种风味在舌尖绽放、交织、回味的整个过程。
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流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深色桌布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陆沉坐在一旁，慢悠悠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目光偶尔掠过苏璃沉静的侧脸，看不出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薇将三种样品都仔细品味了一遍，甚至用清水漱口后再尝。
良久，她放下杯子，睁开眼，看向苏璃的目光已充满震撼和炽热。
“苏小姐，”她开口，声音比之前低沉了些，“这……是什么？”
苏璃平静地迎着她的目光，缓缓道：
“这是三种复合风味浓缩基液的原型样品。
我分别命名为‘绯云暖玉’、‘金风玉露’、‘冰魄寒香’。
基底是几种特殊品种、产量极低的水果精华，辅以古法培育、特殊工艺处理的银针茶汤调和而成。
风味独特，层次复杂，且饮后会有一种特别的舒爽感，不易腻口。”
她将之前对陆沉说的那套“特殊小产区”、“古法工艺”的说辞再次搬出，语气诚恳而自信。
“产量是多少。”林薇直接问，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目前，每月每种基液，最多能稳定提供五十升。可以稀释一百倍”
苏璃报出数字，“对应的特殊水果，每种每月最多可供应五百斤。这是极限，无法增加。” 她强调了“极限”，凸显稀缺性。
“价格呢。”林薇第二个问题，目光紧紧锁定苏璃。
苏璃深吸一口气，报出了早已在心中反复权衡的数字：
“浓缩基液，每升一千元。特殊水果，每斤一百元。每月总计30万元。”
这个价格，是市面上顶级浓缩果汁和进口精品水果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但她有底气，因为这些“原料”的真正价值，远非金钱可以衡量。
林薇的手指停住了。她看着苏璃，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内心，看看这价格背后究竟是漫天要价，还是物有所值。
一千元一升的浓缩液，稀释成饮品后100杯，单杯成本将来到十几块。
但……刚才那三杯样品带来的惊艳体验，是任何现有产品都无法比拟的。
那不仅仅是好喝，那是一种能提升品牌档次、创造话题、吸引高端客群的“核武器”。
“独家供应？”她问出第三个关键问题。
“在华东区，饮品渠道，独家供应‘本味的茶’。”
苏璃给出承诺，“但我需要保留自用和后续研发的权利。基液的配方和核心工艺保密。”
“品质能保持稳定吗？”林薇追问。
“只要我的特殊原料供应稳定，由我亲自把控核心工艺环节，品质绝对一致。”
苏璃语气肯定。原料来自空间，工艺依赖她的神识微调，稳定性毋庸置疑。
林薇沉默了片刻。她重新拿起那个装着“冰魄寒香”的琉璃瓶，对着光仔细端详，又轻轻嗅了嗅。
然后，她靠向椅背，目光在苏璃和那三个瓶子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做最后的权衡。
“每月一百五十升基液，五百斤水果……这个量，只够支撑我们打造三到五款顶级限量单品，或者作为某条高端产品线的核心风味基底。”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苏璃说，“价格是天花板级别。但……”
她顿了顿，看向苏璃，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如果品质能如样品这般，且能稳定供应，它带来的品牌溢价和市场影响力，远超这点成本。”
她身体前倾，目光灼灼：“苏小姐，我需要你保证两件事。
第一，原料的特殊性和工艺的不可复制性，你必须拿出具有法律效力的说明或部分可验证的证据，至少让我能说服总部。第二，供应绝不能断，这是战略合作的基础。”
苏璃心念电转，面上不动声色：“原料的特殊性，我可以提供部分产地的第三方检测报告。
因为她早已准备好用空间产出和普通水果混合送检的‘完美’报告，以及部分培育过程的影像资料，当然是处理过的。
工艺涉及秘方，无法公开，但我可以签署最严格的保密和竞业协议。
至于供应，我会建立备份生产流程和原料储备，确保万无一失。
我们可以将最低供应量和违约条款写进合同。”
林薇盯着苏璃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这次的笑容，少了之前的客套和审视，多了几分棋逢对手的欣赏和达成共识的轻松。
“好。”她伸出手，“苏小姐，你是我见过最大胆，也最有底气的年轻创业者。
初步意向，我们可以谈。具体细节、样品送检、合同条款，我会让研发部和法务部跟进。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苏璃心下大定，也起身，郑重地与林薇握手：“期待与贵司合作，林经理。”
陆沉这时才放下一直搅动的咖啡勺，杯底与瓷盘发出清脆的轻响。
他没说话，只是对苏璃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林薇做事雷厉风行，又简单交流了一些后续安排和样品送检事宜，便先行离开，留下苏璃和陆沉。
苏璃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汗湿了。
和这种级别的职业经理人谈判，压力不小，但收获巨大。
初步估算，如果合作达成，每月将带来超过三十万元的稳定现金流！
这不仅能极大缓解眼前的资金压力，更是一张通往高端供应链的入场券。
“胆子不小。”陆沉难得开口评价，语气听不出褒贬，“一千一升，一百一斤。‘本味的茶’高层估计也要开会吵几天。”
“物以稀为贵。”苏璃喝了口水，平复心情，“他们不缺钱，缺的是真正拉开差距的东西。这三款基液，就是。”
陆沉看了她一眼，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道：“合同条款看紧点，尤其是保密和独家。林薇靠谱，但她背后是公司。”
“我明白。”苏璃点头。这次合作，是与虎谋皮，也是借力打力。必须步步为营。
“另外，”陆沉语气平淡，但内容关键，“她最后提醒你句句话，你最好记牢。”
苏璃想起林薇临走前，看似随意地提起：
“苏小姐，合作愉快。不过，商场如战场，‘悦茶’的陈风来我打过交道，为达目的，不太讲究底线。小心他们掐你的脖子。上游原料，是命脉。”
当时苏璃心里就是一凛。这不仅是提醒，更是暗示“悦茶”可能已经或即将在供应链上做文章。
“我明白。”苏璃神色凝重起来。奶源，确实是当前最容易被卡住的一环。
看来，布局上游，必须立刻、马上提上日程了。
回去后没多久，她的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
一条是陌生号码的短信：“苏璃同学你好，我是农大奶牛养殖示范基地的李主任。
关于你之前咨询的优质奶源合作事宜，不知本周四下午是否有空来基地实地参观考察？”
另一条，来自陆沉，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乳品厂的事，有眉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