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淄水河畔,晨光如金,洒在粼粼水波上,映得岸边的旌旗愈发鲜亮。受降仪式的高台早已搭建完毕,通体用新制的水泥浇筑,高约三丈,宽五丈,台面铺着玄黑色的锦缎,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楠木案几,案上供奉着嬴政亲书的诏书,旁边是盛放齐国玉玺与地图的朱红漆盒。
高台之下,秦军阵列如铁壁般整齐——一万骑兵身着银甲,手持长戈,列于西侧,马蹄踏在平整的水泥地上,纹丝不动;两万步兵身着玄甲,盾阵如墙,列于东侧,盾面上的玄鸟徽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十二架回回炮整齐排列在阵列后方,配重铁块被擦拭得锃亮,弹袋微微上扬,透着威慑力却无杀气,似在见证这和平的时刻。
辰时三刻,齐国的队伍缓缓从临淄城门走出。齐王田建身着素色王袍,腰间系着褪色的玉带,步履沉重;后胜紧随其后,身着紫色相袍,手中捧着用黄绸包裹的齐国玉玺与疆域地图,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身后是齐国的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却大多低垂着头,神色间满是落寞。百姓们则扶老携幼,站在队伍两侧,有的悄悄抹泪,有的好奇地望向秦军阵列,眼中满是忐忑。
“秦王诏曰:齐自田氏代齐,历数世而忘天下一统之大势,然今齐王识时务、顺天命,献玺归降,朕心甚慰。特赦齐国百姓无罪,官吏愿仕秦者,皆依品级任用;齐王田建迁往巴蜀,赐良田万亩,终身俸禄,子孙无忧……”随着内侍高声宣读嬴政的诏书,受降仪式正式开始。
齐王田建走到高台之下,双膝跪地,双手接过玉玺与地图,高高举起:“罪臣田建,愿献齐国三十六城、百姓二百万,归顺大秦,从此天下一统,再无齐秦之分!”说罢,他将玉玺与地图递向高台之上的扶苏。
扶苏身着银白色鱼鳞甲,甲片上缀着细小的银铃,行走间无声却威仪自生。他走下高台,双手接过玉玺与地图,语气平和却带着大秦的气度:“齐王归降,顺天应人,大秦必信守承诺,保齐国百姓安居,官吏无忧。从今往后,临淄归入大秦版图,推行新法,劝农桑、兴水利、办学堂,与关中百姓共享太平。”
话音刚落,秦军将士齐声高呼:“大秦一统!天下太平!”声浪震得淄水水波微动,齐国百姓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欢呼起来,之前的忐忑渐渐被对和平的期待取代。后胜站在一旁,看着手中的海盐生产权文书,又望着欢呼的百姓,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知道,自己的富贵与齐国的安稳,此刻都有了着落。
仪式结束后,扶苏率领秦军有序入城。临淄城内,街道早已被清扫干净,百姓们站在两侧,看着身着整齐铠甲的秦军,有的送上茶水,有的捧着刚烤好的粟米饼,秦军士兵一一致谢,却无一人擅自取用,军纪严明得让百姓们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
扶苏当即召集将领议事,将大军分为五路:一路由校尉赵昂率领,前往琅琊,接管沿海城池与盐场,确保海盐生产权后续顺利落地;一路由都尉李平率领,前往即墨,安抚当地士族,推广大秦的新农法与新算学;一路由裨将王恒率领,前往济西,接应西部边境的齐军残部,劝其归降;一路由参军周勃率领,留在临淄城内,协助齐国旧吏清点粮草、户籍,维护秩序;最后一路由李信亲自率领,驻守临淄,总揽齐国各地接管事宜。
“每路军队都要携带《大秦律法》与《农术要义》,接管城池后第一时间张贴安民告示,开仓放粮,不得惊扰百姓,不得私吞财物。”扶苏叮嘱道,“尤其是济西的齐军残部,要以劝降为主,若有抵抗,再行处置,尽量减少伤亡。”
李信躬身应道:“公子放心,末将定按您的吩咐,管好各路军队,确保齐国各地平稳接管,绝不让您失望。”
次日清晨,扶苏本想趁着春日正好,游览一番临淄城——他早听闻临淄是东方最繁华的城池,有桑麻遍野,楼阁相望之称,想看看这里的工坊、商铺与百姓的生活,借鉴一二用于关中治理。刚换上便服,侍从便捧着一封封蜡的急信匆匆赶来,神色慌张:“公子!天工阁的加急信!关中出大事了!”
扶苏心中一紧,连忙拆开信,信纸是天工阁专用的楮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急切,是墨言亲笔所书:“公子速归!关中各地烧炭翁联合抵制蜂窝煤,称其断了生路!此前推行‘树皮换蜂窝煤’之策,本为方便百姓,却有烧炭翁故意剥死树木,让百姓无树皮可换,只能买他们的木炭;更有甚者,夜间破坏各地售煤点,砸毁陶瓮、焚烧煤堆,已有十余处售煤点被毁!官府已抓捕数十人,却引发更多烧炭翁不满,聚众闹事,如今泾渭工业苑的蜂窝煤工坊因原料(煤炭)运输受阻,已停产三日,关中百姓取暖、做饭皆受影响,陛下已命人急召公子回咸阳议事!”
“竟有此事!”扶苏脸色骤变,手中的信纸险些滑落。蜂窝煤是他推动的民生工程,既比木炭便宜,又比木炭耐烧,本是为了让百姓受益,却没想到触动了烧炭翁的利益,引发如此大的动荡——若不尽快解决,不仅百姓生活受影响,还可能动摇新法在关中的根基。
他当即转身对侍从道:“立刻备马!传我命令,即刻启程回咸阳!临淄的事宜,全权交由李信将军负责!”
李信听闻消息,连忙赶来,见扶苏神色急切,连忙道:“公子放心!临淄的接管事宜已有眉目,各路军队也已出发,末将定能守住临淄,管好齐国,等公子从咸阳回来!”
“好!”扶苏拍了拍李信的肩,语气带着几分仓促却坚定,“若有紧急情况,可快马传信至咸阳;齐国的新农法推广、海盐工坊建设,按原计划推进,切勿延误。我走之后,你便是临淄的主事者,切记‘稳’字为先,不可急躁。”
交代完事宜,扶苏只带了十余名亲兵,跨上汗血宝马,朝着咸阳方向疾驰而去。临淄城的晨光中,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远方,只留下李信站在城门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清楚——关中的这场“蜂窝煤风波”,关乎大秦新法的推行,更关乎百姓的生计,公子此去,定要尽快平息动荡,让大秦的根基重回稳固。
淄水依旧静静流淌,临淄城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而千里之外的关中,一场关乎民生与利益的博弈,正等着扶苏去化解。穿越大秦的第一场考验,已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