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公元六年春,咸阳城外的渭水驰道旁,五千止戈卫已列阵完毕。玄色劲装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腰间的诸葛连弩擦拭得锃亮,背上的楮纸地图标注着北地至河套的路线,马蹄踏在平整的水泥路面上,发出整齐的“嗒嗒”声,震得路边的草叶微微颤动。
扶苏站在太子府门前,手中攥着一卷密信——是天工阁刚送来的印度榕胶试验报告,纸上详细记录着胶块的防水性能与初步加工方法。他抬头看向府内,内侍正快步走来,禀报说项梁与范增的答复。
“项将军说,北地苦寒,他身子不适,便不去了;范先生则说,愿留府中指点项将军与韩公子兵法,不便远行。”内侍低声道。
扶苏并不意外——项梁一心复楚,不愿与大秦边防重臣接触;范增则是想借教兵法之机,暗中观察项羽与韩信的能力,同时留在咸阳探听更多消息。他点头道:“知道了,让厨房备些滋补的药材,送予项将军,再给范先生送去几套新印的兵法书籍,算是孤的谢意。”
转身走向府外的训练场,远远便见项羽赤裸着上身,正与韩信对练——项羽手持铁戟,招式刚猛,戟尖几乎擦着韩信的肩头掠过;韩信则手持木剑,身形灵活,避开攻势的同时,总能精准刺向项羽的破绽。范增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卷《孙子兵法》,不时出声指点:“羽儿,攻则有余,守则不足,若遇敌兵合围,这般猛攻只会耗尽体力;韩公子,剑招虽巧,却少了几分刚劲,战场之上,需刚柔并济。”
扶苏走上前,笑着道:“范先生指点得精妙,有先生在,项将军与韩公子定能精进不少。孤此去北地,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府中之事,便有劳先生多费心。”
范增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远处的止戈卫身上,语气平淡:“太子放心,老夫虽不效秦,却也不会让府中出乱。只是北地临近匈奴,太子此行,还需谨慎。”
扶苏谢过范增,转身与夏侯婴、周勃交代后续事宜。夏侯婴一身铠甲未卸,脸上带着油污,显然刚从工坊赶来:“殿下,玄鸟火箭炮战车已开始扩编,目前已造出120辆,按计划三个月内可扩编至500辆,每辆战车配3名操作手、5个弹匣,还加装了新的木质护盾,能防匈奴箭矢。”
“好,进度很快。”扶苏点头,“战车需优先配备北地与西域驻军,尤其是疏勒、车师两地,要确保商路安全。”
周勃则手持一本留守名册,躬身道:“殿下放心,臣已与陈大人碰过面,明年出使西域的物资清单已拟好,臣留守期间,会盯紧工坊生产,同时看好项将军与范先生的动向,每日用密信向殿下汇报。”
扶苏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翻身上马:“有你们在,孤放心。李信、赵佗、苏角,随孤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五千止戈卫浩浩荡荡地沿着水泥驰道向北进发。不同于往日的土路,水泥路面平整宽阔,马车行驶其上毫无颠簸,日行百里竟比往日快了近三成。扶苏与李信并驾而行,手中展开一张西域舆图,指尖划过楼兰至疏勒的商路:“李信,此次你们随孤来北地,便不再返回咸阳了。”
李信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连忙道:“殿下有何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分两步走。”扶苏压低声音,“第一步,你带3000止戈卫,分成10组,沿西域商路巡逻,从楼兰到车师,再到龟兹、疏勒,每个据点留300人驻守,其余人深入漠北边缘,绘制草场分布图、水源位置图——匈奴以骑兵为生,草场与水源是他们的命脉,摸清这些,日后咱们深入草原打击匈奴,才能占得先机。”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郑重:“第二步,从巡逻的士兵中,选出最精锐的500人,单独组建成一支‘探马队’,由你亲自带领,进行隐蔽训练。至于具体任务,是绝密计划,待时机成熟,孤再告诉你。”
李信心中虽好奇,却也知道规矩,郑重躬身:“末将定不辱命!定将西域与漠北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为殿下分忧!”
一旁的苏角策马靠近,高声道:“殿下,末将也愿加入巡逻队!漠北的风沙,末将去年在焉耆便适应了,定能帮李将军完成任务!”
扶苏笑着点头:“有你二人联手,孤更放心。只是记住,巡逻时不可贸然与匈奴主力冲突,以侦查为主,若遇小股匈奴,可伺机歼灭,积累实战经验。”
途中的日子里,止戈卫们每日清晨出发,傍晚在驿站休整。驿站内备有热粥与干净的房间,墙上挂着用楮纸绘制的沿途地形图,标注着附近的屯田点与水源。每到一处屯垦区,扶苏都会下车查看——田地里的冬小麦已开始返青,军属们正忙着修整农具,新修的红砖房整齐排列,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这便是屯垦军的成效。”扶苏对身旁的蒙毅(蒙恬之弟,此次随行)道,“百姓有田种,士兵有家归,北地才能真正稳固。”
历经两月跋涉,车队终于抵达河套腹地。远远望去,黄河岸边的平原上,新修的水泥城墙连绵不绝,城墙上的玄鸟旗在风中飘扬;城外的农田里,屯垦军正用曲辕犁耕地,远处的牧场上,成群的牛羊在吃草,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蒙恬身着重甲,率领北地将领在城门外迎接。他快步上前,握住扶苏的手,语气激动:“太子殿下,您可算来了!河套的百姓与士兵,都盼着您呢!”
扶苏笑着说:“蒙将军辛苦了,这两年河套变化之大,超出孤的预料。”
两人并肩入城,蒙恬边走边汇报近况:“殿下,英布将军已于上月出发,替换彭越驻守疏勒——疏勒是西域门户,需一员猛将镇守,彭越则率部返回河套,负责训练新招募的屯垦军骑兵。目前河套已安置军属与移民共三万余人,开垦良田五万余亩,足够驻军与百姓食用。”
走进议事厅,蒙恬铺开一张漠北舆图,指着上面的红点:“殿下,关于匈奴的动向,臣从归附的匈奴人口中得知,头曼单于已用两年时间,吞并了漠北的浑庾、屈射等小部落,如今兵力已达二十万人,骑兵约十五万,对我河套边防威胁极大。”
他顿了顿,补充道:“殿下之前让臣留意的冒顿,是头曼的长子,今年十八岁,已能独领一军,据说此人勇猛善战,却与头曼关系不和——头曼更偏爱幼子,想废长立幼。”
“十八岁……还有七年,比自己预计的多了2年。”扶苏心中暗忖,冒顿弑父夺权的时间越来越近,大秦必须在这七年里做好准备。他抬头道:“蒙将军,你能否联系到匈奴的使臣?就说大秦愿与匈奴议和,但需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匈奴对大秦称臣纳贡,每年献上战马两千匹;二是将冒顿送到咸阳做质子,以示诚意。若不答应,便让他们见识一下大秦天兵的厉害。”
蒙恬愣住,不解地问道:“殿下,此举何意?以我大秦如今的兵力,未必怕了匈奴,为何要主动议和,还要召冒顿为质子?”
“这是缓兵之计,也是试探之策。”扶苏并未细说,只道:“蒙将军先按孤的吩咐去办,后续你便知缘由。对了,安排一下,明日孤要见见那些归附的匈奴小部落头领,孤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蒙恬虽仍有疑惑,却也知道扶苏必有深意,躬身应道:“臣遵旨!明日一早,便将归附的浑庾、屈射部落头领请来,殿下可在议事厅接见他们。”
夕阳透过议事厅的窗棂,洒在舆图上的漠北草原,扶苏的指尖轻轻落在冒顿的名字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七年时间,足够大秦训练出更精锐的军队,足够完善北地的防御,足够做好应对冒顿的准备。而明日与匈奴降将的会面,便是这盘大棋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