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再次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胃里那几个还没消化的果核还能提供一点微弱的灵力,像风中残烛一样,随时都会熄灭。
饶是如此,他的左腿还是被金拔的余威扫到。当时金拔修士正在屠杀一个躲在马车旁的侍从,金拔转动的速度极快,产生的气流带着锋利的刃气,刚好扫到了林飞宇的左腿。他只觉得左腿一阵剧痛,像是被刀割一样,裤子瞬间被划破,鲜血渗出来,顺着小腿往下流。好在他及时用寒冰真解将伤口冻住,血液很快就凝固了,才没有留下血迹,暴露自己的位置。现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每动一下,都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刺,提醒着他刚才的危险。
“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要的东西呢?”金拔修士收起金拔,那对金色的拔又变回了一尺长的大小,悬浮在他身前,微微转动着,目光落在清冷女子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黄色法袍上沾满了鲜血,脸上也溅到了几滴,看起来格外狰狞,和刚才那个道貌岸然的修士判若两人。
清冷女子轻笑一声,声音突然变得甜腻腻的,和她冰冷的外貌判若两人,像是加了糖的蜂蜜,能甜到人心里去:“急什么?这么久不见,你就没有想我吗?”她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轻轻拨弄着人的心跳,连躲在马车后面的林飞宇都觉得心头微微一荡,脑海里竟然闪过一丝恍惚,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媚术吗?有意思。”林飞宇心里冷笑一声,立刻用洞虚级别的神念驱散了那丝恍惚,这媚术看似柔和,实则暗藏侵蚀心神的力量,若是寻常修士,恐怕早已被迷惑心智。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甜腻的声音里裹着一缕极细的灵力,正试图钻进他的识海,操控他的情绪。好在他的神念根基扎实,只需一动念,就能将这缕灵力碾碎。
再看金拔修士,他的眼神明显有些呆滞,瞳孔微微涣散,显然是受到了媚术的影响。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半天没发出声音,脸上的急切也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不过这呆滞只持续了片刻,金拔修士突然猛地晃了晃脑袋,像是从睡梦中惊醒,眼中的迷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他手中的金拔再次浮现身前,拔身转动的速度加快,发出“嗡嗡”的声响,语气冰冷:“少来这套,我要的东西呢?”
“真是无情啊。”清冷女子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眼底却没有半分失落,反而藏着一丝戏谑。她伸出白皙的左手,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那瓷瓶小巧玲珑,瓶身上绘着淡蓝色的雪花图案,瓶口用红色的绒布塞住,看起来精致得不像装解药的容器。她捏着瓷瓶的瓶颈,朝着金拔修士扔了过去,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喏,给你。”
金拔修士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操控着身前的金拔,让拔身微微倾斜,形成一个凹陷。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金拔的凹陷处,没有发出丝毫碰撞声。瓷瓶刚一接触金拔,就“咔嚓”一声碎裂开来,不是被金拔割破,而是自行碎裂,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触发。
碎片散落,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枚殷红的丹药,有拇指大小,丹药表面泛着油光,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血膜,还散发着淡淡的腥气。那腥气不像是寻常药材的味道,反而带着一丝兽类的血腥,闻起来有些刺鼻。
金拔修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瞳孔紧紧盯着那枚丹药,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他显然对这枚丹药渴望已久,身体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可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眼神里满是警惕,原本伸出的手也收了回去,死死盯着清冷女子,像是在判断她是否在耍花招。
“怎么,信不过我?”清冷女子的语气略微有些不爽,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她伸出手,作势要操控雪花飞轮将丹药夺回来,“不要的话,那就还我。这血狼毒的解药,可不是随处都能找到的,有的是人想要。”
金拔修士沉默了片刻,目光在丹药和月魔女之间来回扫视。他很清楚月魔女的名声,北原上谁都知道,月魔女心狠手辣,做事从不留活口,而且最喜欢用各种手段玩弄人心,被她坑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他现在别无选择,血狼毒已经在他体内潜伏了半年,每个月发作时的痛苦简直生不如死,若是再得不到解药,下次发作他必死无疑。
他突然操控金拔,将那枚殷红丹药切成了两半。丹药切开的瞬间,里面流出一丝暗红色的汁液,腥气更浓了几分。他用金拔托着其中一半,缓缓递到月魔女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先吃,我才信你。”
月魔女翻了个白眼,像是觉得他多此一举,却还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住那半颗丹药。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丹药放进嘴里,咽了下去。之后,她还特意张开嘴,吐了吐舌头,露出光洁的口腔,示意自己已经咽下去了,没有耍任何花样。她甚至还故意运转了一丝法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地散发出来,证明丹药没有问题。
金拔修士盯着她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他的神念一直紧紧锁定着月魔女,仔细观察她的面色、气息,甚至连她的心跳都没放过。确认她没有任何异样,既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法力紊乱的情况后,他才松了口气,操控金拔将剩下的半颗丹药送到自己嘴边,一口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金拔修士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液体在体内扩散开来,原本潜伏在经脉里的血狼毒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慢慢消退,身体里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他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唉,你知不知道,血狼毒一个月发作一次,就凭这半颗解药,根本没什么用。”月魔女突然开口,语气又变得冷若冰霜,满是嘲讽,像是在看一个愚蠢的猎物,“这半颗解药,最多只能压制你体内的毒素半个月。等到半个月后,毒素再次发作,没有完整的解药,你会死得更惨。真是搞不懂,你给别人当狗当得好好的,突然想玩自由,把自己玩死了,有什么好的?”
“你孑然一身,活一天算一天,你懂什么!”金拔修士被她的话刺激到了,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他的气息变得紊乱,体内刚被压制的毒素似乎又有了抬头的迹象,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可很快,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声音也轻了许多:“当狗?你说得轻巧。那样的日子,生死都被人捏在手里,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连狗都不如。只有她,只有她拿我当人看,会关心我冷不冷、饿不饿,会记得我的生日,会给我绣平安符……”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的衣襟下,曾藏过一枚女子亲手绣的平安符。那平安符是用红色的丝线绣的,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雄鹰,针脚不算精致,甚至有些地方还绣错了,却带着暖人的温度。只是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他为了保护那个女子,被敌人重伤,鲜血浸透了平安符,上面的雄鹰图案再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最后只能被他小心翼翼地埋在故乡的雪地里。
“只有在她身边,我才有活的意义。”金拔修士的声音轻得像雪落,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他的眼神变得格外柔和,仿佛那个女子就在他眼前,“我背叛长老院,杀了师兄,就是为了能回去见她一面,带着她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争斗、没有杀戮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月魔女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反而带着一丝残忍的期待:“是吗?可惜啊,”
“可惜什么!”金拔修士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仿佛只要月魔女说出半个不字,他就会立刻动手,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金拔再次开始高速转动,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可惜你再也见不到她了。”月魔女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进金拔修士的心脏,让他瞬间僵住。她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看着金拔修士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即将死去的蝼蚁。
金拔修士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