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秘密”调集了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部队,宣称要进行一次“特殊任务”。
部队的调动看似隐秘,实则故意留下些许痕迹,让那内奸赵韬得以“推测”出卢俊义即将亲自带队前往飞鹰涧。
而与此同时,在关胜的遥控指挥下,宣赞率领三千真正的精锐步骑,携带大量弓弩和火器,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地提前进入了飞鹰涧两侧外围的山林深处,设下了重重埋伏,并为敌军留下了林中的设伏处。
关胜虽无法亲临,却通过心腹将领,将每一步埋伏的细节、出击的时机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第三日清晨,卢俊义顶盔贯甲,麒麟黄金矛在晨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做了一番战前动员,语气“激昂”,充满了“复仇”的渴望,随后率领两千“诱饵”部队,大张旗鼓地开出涞水城,朝着飞鹰涧方向进发。
军队行进间,卢俊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能感觉到,一双甚至几双隐藏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这支队伍的动向。
他心中冷笑,不动声色。
部队一路北行,气氛凝重。
士兵们大多不知真实计划,只道是跟随先锋去劫粮报仇,既紧张又兴奋。
午时过后,队伍终于进入了飞鹰涧地界。
此地地势险要,两山夹一沟,道路狭窄,两侧山林密布,怪石嶙峋,正是设伏的绝佳场所。
卢俊义抬手止住队伍,故作谨慎地派出斥候前出探查。
斥候刚进入涧口不久,两侧山林中陡然响起一声凄厉的胡笳!
“杀!”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无数黑压压的辽军像从地底钻出一般,出现在两侧的山坡之上!
箭矢如飞蝗般倾泻而下,滚木礌石轰隆隆砸落!
转瞬间将卢俊义这支队伍的前后道路堵死!
“中计了!有埋伏!”宋军队伍顿时一阵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举起盾牌格挡箭矢,阵型开始混乱。
卢俊义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怒交加”的神色,挥舞金矛格开几支射向他的箭矢,大吼道:“不要乱!结阵防御!向后突围!”指挥看似果断,却恰好将部队的侧翼暴露给了敌人伏兵最密集的区域。
辽军伏兵见宋军中计,且阵脚已乱,为首一员辽将(正是上次埋伏的将领)哈哈大笑,挥刀指挥部下从两侧山坡猛冲下来,意图将这支宋军彻底歼灭在山涧之中!
“卢俊义!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辽将狂笑着,亲自率队冲杀下来。
眼看辽军如潮水般涌至,将卢俊义部团团围住,厮杀惨烈异常!
卢俊义挥舞金矛,左冲右突,看似奋力挣扎,却始终被数倍于己的敌军死死缠住,形势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辽军认为胜券在握,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围歼卢俊义这支“孤军”之时——
“咚咚咚咚!”
“呜——呜——呜——”
雄壮的战鼓声和低沉威严的牛角号声,猛然从飞鹰涧两侧的山林深处响起!
紧接着,无数面宋军旗帜在山林间竖起!
宣赞一马当先,出现在山坡之上,手中大刀指向山下的辽军,声如雷霆:“大宋宣赞在此!辽狗中计矣!将士们!杀敌报国——”
“杀!”
三千养精蓄锐已久的宋军伏兵,如神兵天降,从辽军伏兵的身后和侧翼猛然杀出!
他们占据有利地形,箭矢像暴雨般泼向毫无防备的辽军后背,滚木礌石也调转方向,狠狠砸入辽军阵中!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辽军,立刻陷入了极致的混乱和恐慌!
他们完全没料到身后竟然还有伏兵!
而且数量如此之多,攻势如此之猛!
“不好!中计了!”
“宋军有埋伏!”
“快跑啊!”
军心立刻崩溃!
前后的夹击让辽军彻底失去了指挥和建制,成了待宰的羔羊!
原本“苦苦支撑”的卢俊义部,此刻也骤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卢俊义大笑一声:“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随我杀——”
他反身杀入混乱的辽军之中,麒麟矛宛如金色蛟龙,所向披靡!
里应外合,内外夹击!
战场形势陡然逆转!
这场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辽军被彻底打懵,完全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纷纷被砍翻在地,或跪地求饶。
那员辽将见大势已去,吓得魂飞魄散,拨马就想逃跑。
却被眼尖的卢俊义发现,麒麟矛脱手飞出,如金色闪电,跨越数十步距离,精准地贯穿其后心,将其钉死在地上!
战斗很快结束。
数千辽军除了少数跪地投降者,被全部歼灭!
“哈哈哈!痛快!痛快!”宣赞浑身是血,大步走来,对着卢俊义咧嘴大笑,“卢先锋!你这饵做得可真像!连老子刚才在上面看着都替你捏把汗!”
卢俊义拔出金矛,微微一笑:“关大哥算无遗策,诸位弟兄用命,方有此胜!”他目光一扫,变得冷厉,“人呢?”
一名校尉押着几个被俘的辽军百夫长过来。
卢俊义目光如刀,逼视着他们:“说!谁给你们传递的情报?如何传递的?”
那几个辽军早已吓破胆,为了活命,争先恐后地交代:“是……是一个叫赵韬的宋人参军……每次都用信鸽……这次……这次也是……”
“赵韬!”卢俊义眼中寒光爆射,“果然是他!”
他立刻对宣赞道:“宣将军,此处交由你打扫战场,清点战果,看押俘虏。我率轻骑先行一步回城!以免那厮听闻败报,狗急跳墙!”
“卢先锋放心去!这里交给俺老宣!”宣赞拍着胸脯保证。
卢俊义不再多言,点起三百轻骑,风驰电掣般赶回涞水城。
此刻的涞水城内,参军赵韬正坐立不安地在自己的廨房内踱步。
算算时间,飞鹰涧的伏击应该已经开始了。
他既期待听到卢俊义覆灭的消息,又害怕事情败露。
突然,城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声,似乎有大队人马得胜回城。
赵韬心中一惊,暗道:“这么快?不对啊……”
他忍不住走到窗边,向外窥视。
只见卢俊义一马当先,率领数百骑兵涌入城中,虽然甲胄染血,却意气风发,丝毫不见败相。
身后骑兵还押着一些辽军俘虏!
“怎么可能?”赵韬如遭雷击,脸色立马变得惨白如纸!
他意识到,计划失败了!
而且败得如此彻底!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他慌忙转身,就想收拾细软逃离。
然而,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卢俊义如冰冷的杀神一般,堵在门口,金色的矛尖正滴落着殷红的血珠,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赵参军……如此匆忙,欲往何处啊?”卢俊义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赵韬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已经湿了一片,语无伦次地求饶:“卢……卢将军……饶命……我……我是被逼的……”
“被逼?”卢俊义迈步上前,“是谁逼你通敌卖国?是谁逼你泄露军机,害我弟兄?说!”最后一声吓得赵韬魂飞魄散。
“是……是童枢密府上的李公公……他……他抓了我家小……逼我……逼我为他传递消息……还说事成之后,保我富贵……”赵韬涕泪横流,为了活命,将一切都抖了出来,“流言……假情报……都是他指示我做的……”
“李公公!”卢俊义眼中寒光更盛,果然是童贯那条老狗!
但他不动声色:“可有证据?书信?信物?”
“有!有!”赵韬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从床榻下的暗格里摸出几封密信和一枚刻有特殊印记的银牌,“这……这是他们传递指令的信物和密信……”
卢俊义接过密信和银牌,仔细看了看,心中冷笑,证据确凿!
他收起证据,俯视着如烂泥般的赵韬,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押入死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亲兵上前,如狼似虎地将瘫软的赵韬拖了下去。
卢俊义握着那沉甸甸的密信和银牌,走出廨房,望向帅府的方向。
阳光照在他脸上,却驱不散那层冰冷的寒意。
内奸虽除,但真正的黑手,却还远在东京。
这场暗战,远未结束。
但他卢俊义,已不再是那个只知战场明刀明枪的少年。
朝堂的暗箭,沙场的阴谋,都将成为他成长的磨刀石。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向着帅府走去,他要去告诉关胜这个“好消息”,兄弟二人,还需好好商议,如何利用这份证据,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与战场上,更好地活下去,并打赢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