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记得香车斋。
赵润川当初那辆坏掉的昂贵马车,就是县里香车斋生产的,听说这是县里最大的富户,产业遍布全县的各行各业。
生意做这么大,还能谦让一个小辈,齐老爷的胸襟确实很高。
张彦也友善地朝他回道:“多谢齐老爷的割爱,我会继续努力的。”
“哈哈应该的。”齐老爷拍拍他的肩膀,盛情邀请,“有空来我们香车斋坐坐,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张彦嗯了声道:“有时间定会去拜访。”
齐老爷带人从鸿宾楼离开,看呆了一众人。
“那是齐老爷吧?他不是从不跟小辈打交道吗?”
“毕竟是张彦啊,诗榜第一和县案首,这可不是普通的小辈。”
“若能得齐老爷赏识,张彦将来进京赶考的路费都不用发愁了。”
“切,你要不看看张彦身上穿的衣服,绸缎料的,人家会缺银子吗?”
“又有本事,又有钱,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前途不可限量的张彦独自一人上了三楼。
包厢很大,除了能放一张容纳十人的桌子以外,三边都有窗户,窗户旁也都有个小茶几,这层的位置极佳,可以俯瞰大片的城区。
张彦朝小二嘱咐道:“劳驾,请帮我把三面的窗户都打开。”
小二受宠若惊:“案首小郎君太客气了,您直接知会我就行,我就帮您打开。”
他在鸿宾楼干活这么多年,经常被客人吆来喝去,就算是碰上脾气好的,也最多是叫个小二哥,结果这位县案首,张嘴就一个请字。
请,请啊……?
他就是一个小二哥,他配让案首请他吗?
小二哥恭恭敬敬地将窗户都打开,又贴心地建议道:“小郎君,这会儿的天还有些冷,我给您屋里加上几个暖炉子吧?也省得您和其他客人被吹出风寒来。”
张彦颔首:“谢谢。”
小二哥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待把窗户都打开后,立马跑下楼去给张彦找暖炉子,路上碰见掌柜的还一脸惊讶:“拿个暖炉子你咋高兴成这样?”
小二哥一脸骄傲地说:“案首小郎君可有礼貌了,他跟我说请,还跟我说谢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礼貌的人!!”
掌柜的拧着眉头:“真的假的?”
小二哥一通忙碌,很快便把包厢收拾好,全是按照张彦的指挥来的。
张彦又朝他道:“待周秉礼和何仁义两位先生到后,将他们直接带上三楼便可,之后便不用再派人过来看着了,我们有事要谈。”
小二哥:“好嘞!”
窗户边的小茶几上,摆了几盘果脯和瓜子,还有一整壶的茶水。
张彦就这么站在窗户边喝水,时不时还跟下面的百姓挥手打招呼,笑容很足。
窗外的百姓们可以将他上半半身子看得清清楚楚,看见他挥手后,更是热烈的喊他名字。
整个鸿宾楼附近都热闹了起来。
有小道消息的知道张彦要见县里的夫子谈转学,百姓们纷纷好奇这个神童将来会花落谁家,直到周秉礼和何仁义上楼后,外面才惊呼道:“那是仁德学堂的先生!”
“又是仁德学堂,他们太会掐尖了。”
“不过仁德学堂的先生都厉害,张彦进了这里肯定能比以前更厉害!”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时,那两人也进到了包厢。
因着楼下位置的不便,百姓只看到张彦转身后,后脑勺朝着他们。
周秉礼瞧着这大包厢,激动得直搓手,“哎呀张彦,没想到你家里这么富裕,竟包得起这么大的包厢。”
何仁义也笑得贪婪:“有才华又有金银,将来可以白天在仁德学堂读书,晚上请西席再讲,如此绝对比其他学子学得更好!”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暗示张彦不仅要转学,还可以请他们做西席。
这样人财两得。
张彦腰靠在窗户边,笑得冷酷:“你们两位觉得我像识人不清的傻子吗?”
周秉礼和何仁义正做着美梦,猛然被这句话惊醒,诧异道:“张彦,你这是何意?”
“何意?”张彦嗤笑,“你们害我族长昏迷至今,还妄想我去做你们的学子,给你们出人出钱,做什么美梦?”
何仁义狡辩道:“你族长真不是我们害的,我们当时就只说了几句话,是他自己突发恶疾,与我们何干?”
“我族长人虽犟,但人是极好的,若不是你们恶语激怒他,他又怎会气急攻心?”张彦脸沉得像墨水,朝前走了一步道,“你们将他气倒后一走了之,毫无人性。我真是想不明白,像你们这种人,怎么有脸做教书育人的先生?”
周秉礼被骂得脸上的血色尽褪,他听着张彦笃定的态度,想必是怎么狡辩都没用了。
他冷下脸道:“张彦,你不要不识好歹,别以为考上个县案首就有多了不起,你还不是秀才呢!我教的秀才一抓一大把,你以为我稀罕你来我们学堂吗?”
何仁义想说他还是稀罕的,但周秉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跟张彦彻底撕破脸了,换他也不好圆。
张彦嗤笑道:“我有本事自己考进金銮殿,压根不需要你们这种假仁假义的人来沾光。有打这种如意算盘的功夫,不如去给自己选选墓地,这样更实际一些!”
“你说什么?!”周秉礼急得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怒斥道,“我是仁德学堂的先生,纵使不是你的师长,也是长辈!你竟然诅咒我去死?”
张彦的腰紧靠着窗户,仰头刺激他:“你最好祈祷我族长平安醒来,否则你们两个都得去地府找他赎罪!不止如此,我还会将你们的尸首扔给野狗啃食,再做成干尸,让你们日日夜夜跪在坟前,向我张家道歉赎罪!哦对了,我还要作诗一百首,首首都挂在全县各处,挂在诗榜上,让全祥符县的百姓都知道你们是何等的龌龊,让你们的子孙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