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会想着干掉镇国公呢？”
李博文一脸不解地看向周衍，周衍也同样不解地回望他。
“你怎么可能会想着干掉康王呢？”
直到此时，两人才意识到，他们都默认对方知道某件事，可实际上对方一无所知。
“李师兄，我们好像陷入了某种误区。”
“你要不要说说，你为什么想干掉康王？我感觉这人还行啊？”
李文博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随后骂骂咧咧的说道。
“还行什么呀，康王这小子最坏了。”
“先不提他监国期间把大虞搞得一团糟，单说先帝早逝，他就脱不了干系。”
周衍闻言皱起眉头。
不对啊，师兄说的怎么和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差距这么大？
难道合欢宗也被坑了？
于是他把自己所知的、关于镇国公欲举行化龙仪式，打算一步入炼虚的消息告诉了李文博。
李文博一听，猛地站起身，神色无比严肃。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不对不对...嘶——等等，好像又对得上...哎呀，还是不对！”
见他神情慌乱，周衍便追问起关于康王的情报。
李文博这也才意识到自己遗漏了重要信息，赶紧解释道。
“师弟，你有所不知。”
“康王这个人，和你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我确实不知道长公主当年遇害是张枫所为。”
“但我很清楚，先帝早逝绝对和康王有关。”
“而且康王想当皇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朝廷高层基本都心知肚明。”
“要不是镇国公一直阻拦，甚至打算拥立长公主登基，让康王不敢撕破脸，他也不会提出先监国、之后再还政于当今官家的做法。”
“监国期间，他还曾对官家图谋不轨。这样的人会救长公主？我看也是别有所图！”
“上一任皇帝真是被康王杀死，而不是镇国公所为吗？”周衍不解地问。
他感觉局势越来越复杂，脑子有点乱，但迫切想知道先帝之死的真相。
只有弄清这一点，他才能判断长公主的立场，决定之后要不要和她正义切割，或者看看对方还知不知道什么内幕。
幸好当初留了个心眼，没跟着对方来开封，否则他说不定就真被认为是康王一脉的人了，甚至可能会影响李文博。
“先帝确实是病死的，康王只是加速了他的死亡。如果真是他直接害死的，镇国公早就一把把他捏死了。”
“他用的是一种秘法，借走了皇帝的气运，名叫‘蟒雀吞龙’。”
“这是皇家特有的秘术。”
说到这儿，李文博气得牙痒痒，仿佛康王若在眼前，他能扑上去咬一口。
“‘蟒雀吞龙’是皇室秘术，性质虽恶劣，但我也不好做评价，那是他们皇室自己的事。”
“但他的做法实在太畜生了。”
说完他又坐下，还不忘顺手端起杯子溜边喝了一口。
“师弟，你刚踏上修行路，不论做官还是修炼都是初出茅庐，很多事还不了解。”
“皇朝的体系与我们不同，是旧法和新法结合的产物。”
“所以路数比较怪。”
“不过你只需记住，在皇朝体系里，人道大于皇朝，皇朝大于皇帝。”
“皇朝的运行是利好人道的，但利好人道不一定利好皇帝。”
“每一代皇室子嗣都有资格当皇帝，皇朝之外也有不少人具备资格。”
“只是他们的气运远不如皇室罢了。”
“不过也有天赋异禀之人，气运滔天，能抢占皇帝位格。如果这种人不在皇权交替时生事还好，一旦插手，必会引起动荡。”
“所以为稳固皇权，皇朝规则中是设有人皇位格一说的。”
“大虞的人皇位格绑定于大虞皇朝，大虞皇室的后代子嗣中若仅有一人，便直接继承前代位格，拥有帝王命格。”
“若子嗣众多，则在新帝登基时，将其他皇室成员的位格集中到新帝一人身上。”
“但总有皇帝命不长久，于是就有了‘蟒雀吞龙’之法。”
“此法借血脉之力沟通对方命格，将其取走。这样即便被取走命格的子嗣，也能在帝王一脉无后时续接皇统。”
“但这方法无疑会加速皇帝的死亡。若在对方将死之际，或者驾崩之后使用还好，可康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先帝病重时，就说服太后和部分宗室支持，提前动用此法。”
“这加速了先帝的死亡。”
“可你也看到，先帝明明还有救，甚至后来还生了两个孩子。”
“康王却仍不依不饶，不断蚕食他的命格。”
“对外还宣称蟒雀吞龙之法，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否则损失太大，对双方都不利。”
“因为先帝已经那样了，加上是皇室内部同意，外人无法插手，所以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
“当时镇国公看不惯他这种行为，说什么也不支持他登基，转而支持年幼的长公主。”
“康王虽拿回命格，资格更高，但在登基之前，长公主和当今官家也都有资格继位。”
“尽管他们资格较低，但在镇国公力保之下，反而是长公主赢面更大。”
“后来长公主生死不明的消息传来，镇国公也只能被迫让步，同意让康王先监国。”
“但这老小子太坏了！”
“他竟偷偷对当今官家施展蟒雀吞龙之法。”
“要不是镇国公发现得早，真被他夺走官家大部分命格，就只能让他当皇帝了。”
“正因为那件事，镇国公才力排众议，强行把年幼的官家推上帝位。”
“甚至不惜以造反为威胁，逼康王还政。”
“那时候，镇国公还真有几分当年雄姿英发的影子，可惜，那样的他也只出现了那一次。”李文博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随即低头叹息。
“镇国公这个人，如今虽然好大喜功、倚老卖老，但对皇室忠心耿耿。
不论在先帝还是思宗朝，他都可谓鞠躬尽瘁。”
“你想想，一个化神大修士，三朝元老，手握重兵，却仍愿听从当今官家的大部分意见，这是什么概念？”
“我们称先帝为先帝，他叫先帝哀宗，我们称先帝之父为思宗，他确称先帝。”
“毫不客气的说，当今官家喊他一声二爷爷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