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位满面风霜却精神矍铄的老人,王忠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
一直以来,都是师父在为他遮风挡雨,倾囊相授,从未向他索取过分毫。
那满脸深刻的皱纹,是岁月与忧国忧民留下的刻痕;看似矍铄的精神,更多是源于对知识的执着与信念支撑。
王忠义心里清楚,师父经历过战乱年代的颠沛流离,身体底子早已亏空,年方六十多,身躯的衰败程度却堪比八十老叟,老眼昏花,腿脚不便。
若按自然发展,恐怕……最多也就五六年的光景了。
他身怀超越此世的医术与修为,有能力逆转这种衰败,却一直不敢轻易施展。
那些站在权力顶峰的人,哪个不渴望更长的寿命?
一旦风声走漏,他必将永无宁日,甚至可能沦为被争夺、被控制的“资源”。
迄今为止,他只出手过三次:一次是车间郭师傅的幼子小石头,小儿麻痹症,他用温和的真气疏导,借孩童自身强大的恢复力掩盖了过去;另外两次,则是为了至亲——岳父和干爹,都是在性命攸关之时,冒险施为。
今天,他决定再添一人。
“是时候了。”
王忠义心中默念。
如今他已入先天之境,虽未系统测试过此界极限,但冥冥中的感知告诉他,能威胁到自身的存在已然不多。
确实没必要再如履薄冰、畏首畏尾。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位老人,早已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亲人,他相信师父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决心已定,王忠义眼神一凝,对外喊道:
“柱子!”
何雨柱应声推门而入。
“你把门关上,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王忠义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雨柱神情一凛,他从王忠义的眼神中读出了非同寻常的郑重,立刻沉声应道:
“是,厂长!”
他毫不犹豫地退出去,轻轻带上门,如同门神般矗立在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包间内突然凝重的气氛让张院士有些错愕,他放下茶杯,疑惑地看向王忠义:
“忠义……你这是?”
王忠义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诚而严肃地迎上师父的视线:
“师父,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做的事,可能超出您的认知,但请您务必相信弟子,并为我保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其实,我最大的依仗,并非仅仅是机械技术,而是家传的道家功夫和医术。我修炼有内力,可疗伤续命,助人延年益寿,改善体质。”
张院士闻言,瞳孔微缩。
他是坚定的科学主义者,但活了大半辈子,历经新旧社会变迁,早年也听闻甚至接触过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奇人异事。
他瞬间明白了王忠义为何如此谨慎——怀璧其罪!这等能力一旦泄露,必将引来滔天巨浪。
老人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有惊诧,有担忧,最终化为对弟子的关切。
他缓缓摇头,语气带着看透生死的豁达:
“忠义,你的心意,师父心领了。但我这身体,自己清楚,已是油尽灯枯,没几年好活了。我听说……这等内力疗伤,似乎会损耗施术者自身的本源?万万不可!你还年轻,前途无量,不能为我这老头子折损自己!”
王忠义心头暖流涌动,师父首先想到的竟是他的安危。
他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语气轻松却充满自信:
“师父,您也说了那是‘传闻’。放心,对我而言,只是消耗些许内力,打坐片刻便能恢复,绝无伤及本源之说。您老只管坐好,放松身心,莫要抵抗。”
说罢,他不待张院士再出言拒绝,身形一动,看似从怀中取出,实则是从贴身玉佩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古朴的针囊。
出手如电,数根细长的银针带着微不可察的轻吟,精准无比地刺入张院士头颈、躯干、四肢的诸多重要穴道。
与此同时,王忠义掌心抵在师父后心,一股精纯温和、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先天内力,如涓涓暖流,缓慢却源源不断地渡入老人体内。
张院士只觉得浑身一暖,仿佛浸泡在温煦的春水之中,多年来积郁在关节、脏腑深处的沉疴痼疾带来的滞涩与阴寒,似乎在这暖流下开始消融。
紧接着,一股微微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麻痒感从四肢百骸传来,那是萎缩的经脉、受损的细胞正在被强大的生机之力唤醒、修复的征兆。
他尤其感觉到,以往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以及常年视物模糊、干涩刺痛的眼球,被两股特别集中的暖流包裹着,异常舒适。
他忍不住微微睁开原本因舒适而眯起的眼睛,浑浊的视线望向身侧的王忠义。
这一看,心中更是惊骇不已!只见王忠义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如水波般流转的氤氲之气,整个包间的温度都似乎升高了几分,阵阵温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此时的王忠义,面容宝相庄严,眼神深邃如潭,哪里还有平日那个青年技术专家的模样,分明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得道高人!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张院士的脑海中,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王忠义缓缓收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略微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明亮。
他依次取下银针,动作轻柔。
就在最后一根银针离体的瞬间,张院士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通体舒坦,一种久违的轻松感遍布全身。
然而,紧接着,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并有急速下坠之感。
“师父!”
王忠义似乎早有预料,微笑道。
“您快去厕所吧。这是体内积存的毒素杂质被逼出,正常反应,不必担心。”
张院士闻言,立刻想起身。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靠在桌边的拐杖。
然而,动作之间,视线却是一片模糊!
王忠义见状,不由轻笑出声:“师父,眼镜和拐杖,今天暂时都用不上了,您快去快回。”
张院士一愣,下意识地放下手,这才惊觉,自己不靠拐杖,竟也稳稳地站了起来!
而且,摘掉眼镜视线……他眨了眨眼,看向窗外——远处厂房屋顶的瓦片纹路,近处树枝上残留的枯叶脉络,竟然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纹分明!
巨大的惊喜和不可思议充斥心头,但他此刻也顾不上细究,腹中的催促越来越急,他连忙迈开步子。
这一迈步,更是感觉双腿轻健有力,步伐稳健,哪里还有往日那种酸软沉重、步履蹒跚的感觉?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新奇的体验,快步走出了包间。
房门打开,何雨柱只见张院士急匆匆出来,脸色有些古怪,甚至没跟他打招呼就直接奔向了走廊尽头的厕所。
何雨柱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张院士似乎……没拄拐杖?而且步子好快!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重新关上的房门,隐约能感觉到门缝里透出的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温热气息,心中虽然充满了疑问,但还是牢记王忠义的吩咐,压下好奇,坚守岗位。
约莫十几分钟后。
脚步声再次传来。
何雨柱抬头望去,只见张院士正从走廊那头走回来。
这一看,何雨柱差点惊掉下巴!
眼前的张院士,与之前进去时简直判若两人!
脸上之前那层常年不散的灰败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红润光泽;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背挺直了许多;步伐稳健,脚下生风,哪里还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
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清澈明亮,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他神采飞扬,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和震撼交织的复杂表情,快步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