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下,整个北京城都震动了。
嘉定伯周奎、前礼部侍郎钱谦益、前内阁首辅陈演,这三位在寻常百姓眼中如同天上神仙般的大人物,竟要被押赴菜市口公开处刑!尤其是周奎,那可是当今皇后的亲生父亲,皇帝的岳丈啊!
“听说了吗?国丈爷要被千刀万剐!”
“我的天爷!皇上连老丈人都杀?!”
“杀得好!这些蛀虫,喝咱们的血,吃咱们的肉!京通二仓的粮食都被他们倒卖空了!”
“可不是!我表兄在通州仓当差,说里面都饿死老鼠了!他们却把新米倒卖江南!”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九城。从皇城到外城,从达官显贵聚居的东城到平民百姓杂处的南城,无人不在议论这场惊天大案。
行刑当日,天色未亮,菜市口刑场周围已是人山人海。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和锦衣卫缇骑全力维持秩序,才在刑台前清出一片空地。
人群翘首以盼,议论声、叫骂声、嗟叹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沸腾的锅粥。
辰时三刻,远处传来沉重的号角声和开道的锣响。人群一阵骚动,只见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御林军和神色冷峻的锦衣卫押解着三辆囚车,缓缓驶来。
第一辆囚车里,昔日威风八面的嘉定伯周奎,只穿着一件肮脏的白色囚服,头发散乱,目光呆滞,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木枷,上面用朱笔写着“巨蠹国贼”。曾经的荣华富贵,如今都成了镜花水月。
“呸!狗国丈!”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泥土石块如同雨点般砸向囚车。很快,民众的愤怒被点燃,怒骂声排山倒海。
“还我粮食!”
“我爹就是饿死的!你还我爹命来!”
“蛀虫!不得好死!”
第二辆囚车里是钱谦益,这位以东林清流自居、素有文名的老夫子,此刻面如死灰,浑身瘫软,几乎是被架在囚车里。民众对他的愤怒似乎更夹杂着鄙夷。
“伪君子!读圣贤书,干畜生事!”
“钱谦益!你这等贪官污吏!跳进黄河都是便宜了你!”
“贪官!污吏!蠹虫!”
第三辆囚车里的陈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试图保持最后一丝首辅的尊严,紧闭双眼,但不断颤抖的身体和惨白的脸色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囚车在震天的唾骂声中抵达刑台下方。犯人被如狼似虎的刽子手拖上高台,绑在行刑柱上。
就在这时,又一队仪仗威严的人马到来,龙旗招展,黄罗伞盖之下,赫然是身着常服的皇帝朱由检!
他在韩猛及大批将士的护卫下,登上了临时搭建的监刑台。
“皇上!是皇上!”
“万岁爷亲自来监刑了!” 人群瞬间哗然,然后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皇帝竟然亲自来到这行刑之地,观看自己的岳父被处死!这也太狠了!
原本范景文等人还劝谏朱由检,行刑之地太过血腥,煞气太重,希望他能保重龙体莫要前往。却被朱由检直接驳回。
血腥?朕在山海关手撕鞑子见过的血可比这多多了,煞气?这皇城上下,煞气最重的就是朕,还怕这个?
“皇上!皇上饶命啊!”
周奎看到监刑台上的朱由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老臣知错了!念在皇后娘娘的份上,饶老臣一命吧!”
然而朱由检只是漠然地看着他,那眼神比腊月的寒风还要刺骨。
朱由检面色平静,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民众,最终落在刑台上那三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他微微抬手,示意百姓安静。
司礼监太监王承恩上前一步,展开圣旨,用尖细而洪亮的声音宣读罪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嘉定伯周奎,世受国恩,位极人臣,然狼心狗行,欺君罔上……贪墨京通仓粮达四十八万石,私藏甲胄,暗蓄异志,罪同谋逆……”
“前礼部侍郎钱谦益,道貌岸然,实为国贼……与前内阁首辅陈演,勾结周奎,倒卖军粮,操纵粮价,致使饿殍遍野,军心不稳……三人罪证确凿,恶贯满盈,天理难容!依《大明律》,判处周奎凌迟之刑,钱谦益剥皮充草、陈演斩立决!抄没家产,以充国用!钦此!”
罪状每读一条,台下民众的怒火就高涨一分。当听到“四十八万石”、“饿殍遍野”等字眼时,人群中的哭声、骂声已是震耳欲聋。
“四十八万石!”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颤巍巍地指着刑台,“我一家六口,就因为没有粮食,活活饿死了四个娃啊!”
“杀!”
“杀了他们!”
“万岁爷圣明!”
王承恩念罢,退至一旁。刑部主事上前,验明正身,掷下亡命牌:“时辰到!行刑!”
首先行刑的是陈演。一名身着红衣的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先是取来一壶酒,喝下一口,噗的一声便将酒液喷在刀上,沾染酒水的刀锋在日光下泛着寒芒。
喷出的酒液几乎是溅了陈演一脸,感受着冰凉的酒水划过脸颊,他的心也是一片冰凉。
陈演一时之间泣泪而下,脸上的水渍已经分不清是酒液还是泪痕。
刽子手高举大刀,一刀劈下!
“啊!”
想象中一刀两断,人头落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刀子砍在陈演的脖子上,虽然鲜血汩汩流出,却没能砍下他的脑袋,反倒是那刑台上的陈演疼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围观的百姓都一脸懵逼,以往都是刀一落下,便是人头落地,现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陈演也是难以置信,这一刀下来怎么没砍断我的脖子?这是要诚心折磨我不成?
刽子手的大刀此时刀锋抵地,正好让他看了个清楚,那刀子上边满是豁口,哪有一点行刑用的大刀的样子?!
“哎呀?!瞧瞧我这记性!这刀之前砍了太多人,忘磨了!”刽子手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刀已经很久没“保养”了。
陈演瞪大了眼睛,艰难地转动血淋淋的脑袋,然而也正是如此,眼角的余光让他看到了看台上的皇帝,朱由检的嘴角正泛起一丝轻蔑满意的弧度。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朱由检故意安排的!
狗皇帝你不得好死啊!
陈演在内心已经将崇祯祖宗十八代咒了个遍,但却依旧是紧咬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若真将自然的心理话骂出来,本来只是死自己一个,到时候可就要变成九族不保了。
“陈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啊!小人多有得罪了!您忍一忍!很快就解脱了!”
刽子手讪笑着,再次举起那把布满豁口的大刀。陈演绝望地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悲鸣。
第二刀落下! “呃啊——” 刀刃卡在颈骨之间,鲜血喷溅得更高更远。陈演的身体剧烈抽搐,却因为被牢牢绑住而无法挣脱。
台下百姓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一幕震慑。一些胆小的已经别过脸去,就连最恨贪官的人也不忍再看。
“这、这...”刽子手费力地拔出刀,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陈大人,这刀实在不中用,您再忍忍...”
第三刀!
这一次刀刃直接崩断,半截刀片飞了出去,险些伤到台下的侍卫。陈演的脖颈已经血肉模糊,却依然连着脑袋。
监刑台上的朱由检缓缓起身,声音传遍刑场:“连刀都钝了,可见我大明国库空虚到了何等地步!这些蛀虫,连刽子手的刀都要克扣!”
这话如同惊雷,在百姓中炸开: “原来连行刑的刀都被贪了!”
“这些天杀的贪官!”
“该!就该让他多受点罪!”
陈演听到这话,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刽子手,眼中满是怨毒。只是他不敢去看崇祯,哪怕受此极刑,他也还想保住九族。
第四刀、第五刀... 刽子手换了一把刀,但似乎也好不到哪去。陈演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却始终断不了气。
“六、七...”监刑官数着刀数,声音都有些发颤。按律斩首只需一刀,如今却成了凌迟。
朱由检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要让所有人都记住,贪腐的下场比死更可怕。
终于,在第八刀落下时,陈演的脑袋终于滚落在地。那双眼睛至死都圆睁着,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在一旁的钱谦益和周奎已经是汗如雨下,听着台下的咒骂与指责,他们甚至不敢去看一眼旁边陈演滚落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