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思索片刻,林辉宗沉声道:“有田,你先稳住他们,就说修理工马上就到,让他们等着。”
“知道了,辉叔。”
电话挂断后,林辉宗出门寻大儿子林大宝,命他去找村里的林宗民——那人早年跑船,年纪大了回村,懂些机械修理。
紧接着,他又让小儿子林小宝召集巡逻队,扮作普通渔民前往岸边查看,一旦发现异常,立即控制人员。
安排妥当后,林辉宗便不再多想。不管那两人什么来头,只要养殖场不出事,一切都不足为惧。
半小时后。
林辉宗刚吃完早饭,林大宝的电话打了进来。
“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筒里传来嘈杂声,林辉宗心头一紧。
“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渔民,是绑匪!我们在船上发现一个被绑的女人,一问才知,他们三个全是绑匪。”
“绑匪?!”
林辉宗猛然站起:“人都控制住了吗?你们没事吧?”
“没事,宗民叔修发动机时察觉不对,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就借故离开,赶紧通知小宝他们过来抓人。”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林辉宗松了口气,随即问道:“你们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说马上就到。”
……
两天后。
香岛。
林耀祖刚下飞机,便上了唐焕庭的车,直奔急先锋帼际安保大厦。
“塔寨村……”
他低头看着香岛报纸的头条,神情有些复杂。
他没想到那伙绑匪如此不专业,去暹啰途中发动机故障,竟一路漂回内地,正好在西闸村附近被塔寨村巡逻队截获。
“林总,这事挺离谱吧?”
唐焕庭苦笑。他已经派凌靖等人飞往暹啰,并联系了蔓谷的阎先生,请对方协助追查绑匪船只。
结果一切安排妥当,人却自己送上门了,还被当地渔民抓了。
不过细想也不奇怪,这伙人本就是跑船出身。当初绑架雷有财之女雷芷兰,也只是碰巧遇上,临时起意,顺手连她和名叫天立的员工一起掳走。
“确实像演戏一样。”
林耀祖摇头。他并不在意绑匪如何落网,真正在意的是报纸上的一句话:“上面说,这位雷老板要给塔寨村捐一千万,是真的?”
“真的。”
唐焕庭答道:“听说雷有财原本只想捐一百万,是他女儿坚持要捐一千万。她亲眼看到塔寨环境艰苦,渔民生活不易,又感念村民救命之恩,就逼着父亲多捐。”
“还算有心。”
林耀祖点头。
“林总,雷芷兰想见您一面。”
“见我?为什么?”
林耀祖微怔。
唐焕庭解释:“她说知道您是塔寨村的人,也在村里投资了海产养殖。她想亲自把这一千万交给您,请您来统筹安排。”
——
对于雷芷兰的见面请求,林耀祖思量片刻,最终应允。
一方面,雷芷兰此举值得肯定,将捐款从百万提至千万,足见善意。
这笔钱足以改善塔寨村民的生活。
但直接分发并非良策——一千万看似不少,可塔寨村上万人,人均所得寥寥。
这也正是雷芷兰希望与林耀祖会面的原因。
她被救后,从巡逻队员和村民口中了解到林耀祖对村子的贡献。
返回后又暗中查访,得知他竟是大陆知名互联网企业的掌舵人,身家过亿,这一千万在他眼中不过是九牛一毛。
雷芷兰毫不犹豫地将这笔资金交由林耀祖管理,委托他投资塔寨,希望借此改善村民的生活。
这一决定也源于唐焕庭的建议。
尽管此前的营救行动未能成功,但雷有财已心有余悸。
作为雷氏证券的董事长,他身家数亿港币,唯有雷芷兰一个女儿。
若女儿遭遇不测,即便留下万贯家财,也无人继承。
因此,他果断与急先锋帼际安保签订为期五年的合同,不仅为女儿配备专业护卫,自己也聘请了多名急先锋保镖。
这份合约每年为急先锋带来五百万元收入。
唐焕庭自然重视这样的大客户。
自97年回归后,香岛不少富豪陆续终止与安保公司的合作。
如今发生富豪子女被绑事件,虽属个别案例,却为富人群体敲响警钟。
威胁他们的,未必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更可能是心怀怨恨的公司员工,或孤注一掷的铤险之徒。
这些人固然无法与昔日悍匪相比,但风险依然存在。
加之回归后香岛严打走私,海上水警巡逻日益频繁,富豪雇佣保镖后安全感提升,家中亦少受窥伺。
此次雷芷兰遇劫,实属不幸。
而绑架者正是他们公司内部人员,对雷芷兰的情况较为熟悉。
在车上,两人谈及公司近况,唐焕庭叹道:“林总,眼下香岛这些大人物的安保越来越难做,我打算过段时间去欧洲、北美,还有东喃娅那边看看。”
“值得试试。”
林耀祖沉思片刻回应:“海外安保需求正不断上升,未来急先锋的重心必然转向境外。
帼外局势复杂,有钱人面临的风险更多,安保需求只会持续增长。”
“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焕庭点头认同。
他清楚,香岛回归后对走私管控极为严格,早已不像港英时期那般混乱,再想出现当年那种惊天大案,几乎不可能。
但海外市场则完全不同。
地域广阔,局势纷乱,每年都有外帼富豪遭 ** 甚至被杀的新闻登上帼际头条。
若急先锋有意扩大要员保护业务,设立海外总部势在必行。
毕竟香岛在相关审批上仍有不少限制。
——
——
半山豪桦别墅内。
唐焕庭将林耀祖送至后,驾车离去。
林耀祖坐在客厅观看新闻,电视正播放雷氏证券千金被绑事件的全程报道,包括记者赴大陆实地拍摄的画面。
林耀祖正看得入神,手机忽然响起。他瞥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略一迟疑后接通,没想到电话那头竟是电视上被 ** 的当事人雷芷兰。
简单寒暄几句后,雷芷兰直奔主题——她想约林耀祖见面,谈谈关于向塔寨村捐助一千万的事宜。
“没问题,我最近正好有空。雷 ** ,你定个时间和地点吧。”
“不如明天?林先生,明天桦人马戏团会在香岛演出,我手上有两张票,咱们边看表演边聊,如何?”
“行。”
尽管对选在马戏团见面有些疑惑,林耀祖还是爽快答应了。
挂掉电话后,他望着电视里雷芷兰的照片,神情一滞。
虽然眼部打了码,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不是秋淑珍吗?
难道这个雷芷兰,也是港片里的一个角色?
“林总。”
范树娃从楼上走下,“二楼的卧室已经收拾好了,客厅要不要也清理一下?”
这栋香岛豪宅,林耀祖很少住,也没请保姆常驻,久未归来,屋内早已落满灰尘。他本打算联系清洁公司,但范树娃主动请缨,说她来就行。毕竟这里曾是她的居所,打扫起来轻车熟路。
林耀祖摆手道:“算了,卧室干净就行,我在香岛待不了几天。”
“好的,林总。”范树娃应声退下。
另一边,在和联胜荃湾堂口。
长毛急匆匆冲进来:“大嫂,那个姓林的,已经到香岛了!”
大d嫂猛地站起,账本“啪”地掉在地上。
“他在哪?”
“半山豪宅区。”
“半山别墅。”大d嫂眉头紧锁。
她调查林耀祖很久了,靠着社团的人脉和资金,已掌握了不少信息。知道他在香岛拥有多处半山豪宅。
“我知道了。”
“大嫂,要不我带人过去盯一盯?”
“别!长毛,你别乱来。”
大d嫂立刻制止。她生怕长毛擅自行动惹出乱子,万一让林耀祖心生反感,日后还怎么拉关系?
“明白,大嫂。”
“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长毛离开后,大d嫂静坐片刻,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拨通了荃湾一位议员的号码。那人是当年大d亲手提携上来的。
虽说大d如今不在外面,但旧日人脉仍在。
由这位议员牵线接触林耀祖,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翌日清晨,香岛中环大厦,急先锋帼际安保集团办公室内。
“荃湾的张议员?”
林耀祖听见唐焕庭提起有个姓张的荃湾议员想见他,心头顿时生疑。他根本不认识此人。
他在香岛来往多次,几乎从未与政界人物打过交道。唯一一次,还是随唐焕庭去见过一位周姓警司。
“这事我不清楚。”
唐焕庭摇头道:“他打电话给我时,我也觉得意外。见或不见,全看林总您决定。”
林耀祖挑眉:“你跟这个张议员熟吗?”
“见过几面,谈不上熟络。”
唐焕庭略一思索,说道:“我听人讲,那张议员当年能当选荃湾议员,是靠和联胜一个头目暗中运作,动员社团成员集中投票才上的位。”
“和联胜?”
林耀祖一怔,“这也能行?没人查他?”
“那是97年以前的事了。那人明年就退了,真假难辨,多半只是传闻。”唐焕庭说道。
“传闻也未必无因。”
林耀祖心中已有几分信服。此前话匣子已向他提过和联胜与塔寨之间的关联。
他原计划回帼后再处理相关事宜,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找上门来。
至于对方如何得知自己在香岛,林耀祖并不意外。和联胜作为香岛顶尖社团,手下数万成员,自己又非无名之辈,若对方有意布局,查清行踪轻而易举。
唐焕庭察觉林耀祖语气有异,便问:“林总,您的意思是?”
“你回个话,见一面。”
林耀祖看了眼手表,刚过九点,便道:“下午两点,地点定在红磡体育馆附近。我只给二十分钟。”
“红磡体育馆?”
唐焕庭虽觉地点特别,却未多问,点头应下:“好,我马上联系对方。”
“嗯。”
林耀祖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对了,公司最近有没有新招女保镖?”
身边女性越来越多,尤其是常出差的陈书婷,必须安排得力人手贴身保护。
弥雅本是合适人选,况且髙小琴、髙小凤姐妹如今已在燕京读书,安全已有保障。
可林耀祖思量片刻,最终还是没调派弥雅。
一来,弥雅既要守护两姐妹,又要照管她们上下学与日常生活,时间已久,两人早已习惯,临时换人反而不妥。
不如还是让唐焕庭那边另作安排。
“女保镖是有个把,可像弥雅这么出挑的,我们公司真找不出第二个。”
唐焕庭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