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隔阂难消情渐冷，暗潮复起藏危机
误会解开后，靖王府表面重归平静，可苏瑶与顾云逸之间的氛围，却愈发冰冷疏离。那日庭院中的争执与委屈，像一道深深的烙印，刻在苏瑶心头，顾云逸那句轻飘飘的“失察”，终究没能抚平她心中的褶皱，反而让她彻底放下了对这份关系的期待，往后只想守着小院，与春桃安稳度日，再不轻易触碰那份无望的信任。
顾云逸回到书房后，虽有悔意，却碍于骄傲未曾主动致歉，只是吩咐下人多送些名贵药材与滋补食材到苏瑶院中，试图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弥补，可这些东西在苏瑶眼中，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物件，她未曾多言，让春桃收下后便妥善安置，从未主动提及，更未曾因此对顾云逸的态度有半分缓和。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瑶依旧闭门深居，每日的生活简单而规律。清晨起身，她会在院中练半个时辰拳脚，巩固身手的同时，也活动筋骨，缓解肩头旧伤的隐痛；白日里，要么钻进空间打理灵田——空间里的草药长势喜人，新种的蔬菜也已成熟，既能入药调理身体，也能改善饮食，成了她最安稳的依靠，要么便静坐窗前研读医书，钻研疑难杂症的诊治之法，不断精进自己的医术；到了傍晚，便与春桃一同打理小院，或是闲话家常，日子过得平淡却安稳，仿佛府中其他的纷争都与她无关。
春桃看着苏瑶日渐平静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心疼。欣慰她不再因顾云逸的态度暗自伤神，心疼她明明受了委屈，却只能自己默默消化。偶尔，她会试探着提及顾云逸，说些他伤势好转、处理公务越发顺畅的消息，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可苏瑶每次都只是淡淡点头，未曾接话，眼底无波无澜，显然不愿再多提及。
“小姐，王爷近日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昨日还在府中散步，路过咱们院外时，站了许久才走呢。”这日午后，春桃一边帮苏瑶分拣晒干的草药，一边轻声说道，“或许王爷是想进来看看您，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您要不要……主动缓和一下关系？”
苏瑶手中的动作未停，指尖拂过干枯的草药叶片，语气平淡无波：“不必了。我与他之间，保持现状便好，太过亲近，反倒容易生出更多误会与纠葛，徒增烦恼。我们守好自己的小院，安稳度日，比什么都强。”
春桃见她态度坚决，知晓多说无益，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她清楚，小姐心中的隔阂太深，绝非一时半会儿便能化解，只能慢慢等，或许等到某一日，王爷真正放下戒备，真心致歉，两人的关系才能有转机。
而顾云逸这边，虽每日处理公务时会刻意留意苏瑶的动静，从秦风口中打探她的近况，知晓她每日深居简出，安心养伤研医，未曾有半分异动，心中的戒备渐渐放下了些许，可那份骄傲与过往的疑虑，依旧让他难以主动迈出和解的一步。
他时常会在处理完公务后，不由自主地走到苏瑶的院外，隔着院门望向院内，看着苏瑶安静研书或打理草药的身影，心中满是复杂。有愧疚，有懊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意。可每次抬手想推开院门，脚步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终究还是转身离去，未曾踏入院内半步。
秦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也知晓顾云逸的性子，只能偶尔旁敲侧击，劝他主动与苏瑶和解：“王爷，王妃娘娘素来明事理，那日之事虽受了委屈，却也未曾记恨王爷，您若是主动登门致歉，想必二人之间的隔阂便能化解大半，往后王府也能多些和睦。”
顾云逸闻言，只是沉默摇头，语气沉凝：“此事容后再议，眼下府中虽已安稳，却难保没有暗藏的势力窥伺，先处理好公务，稳固王府局势为重。”
他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清楚，这不过是他的借口。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苏瑶，不知该如何开口致歉，更不知两人和解后，又该以何种姿态相处。那份始于替嫁的婚姻，夹杂着太多的猜忌、误会与骄傲，早已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沉重，难以轻易维系。
就在两人关系僵持不下之际，王府外的暗潮再次涌动。柳若薇得知刘嬷嬷被杖责驱逐，还被顾云逸严厉警告，心中又气又恨，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对苏瑶的恨意更甚。她本就对苏瑶占了王妃之位心存不满，如今又因苏瑶接连受挫，心中的不甘与怨毒交织，誓要让苏瑶付出代价。
柳若薇知晓，正面针对苏瑶难以得逞，便想从侧面入手，借他人之手打压苏瑶。她暗中联络了顾云逸的几位远房宗亲，这些宗亲本就对顾云逸手握重权心存嫉妒，又觊觎王府的家产，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发难。柳若薇从中挑拨，谎称苏瑶来历不明，暗中勾结外人，意图掌控王府，还说顾云逸被苏瑶迷惑，不顾宗亲颜面，严厉处置柳府之人，实则是为了偏袒苏瑶。
那些宗亲本就心思不正，被柳若薇一番挑唆，顿时心生不满，纷纷表示要上门质问顾云逸，要求他严惩苏瑶，还王府一个清净。柳若薇见计谋得逞，心中暗自得意，坐等看苏瑶陷入困境，最好能被顾云逸厌弃，逐出王府，届时她便能趁机上位，嫁入靖王府。
几日后，几位顾氏宗亲便结伴来到靖王府，态度强硬，要求面见顾云逸。侍卫不敢阻拦，只能连忙通报秦风。秦风得知消息，心中大惊，知晓此事定然是柳若薇在背后作祟，连忙前去禀报顾云逸。
顾云逸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闻几位宗亲上门，还点名要见苏瑶，心中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冷硬：“让他们到前厅等候，本王随后便到。”
“王爷，那些宗亲来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王妃娘娘那边……”秦风犹豫着开口，担心宗亲们会为难苏瑶。
顾云逸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不必惊动王妃，本王自有处置。你先去前厅稳住他们，莫要让他们在府中喧哗，失了体统。”
“是，属下遵命。”秦风应下，转身前往前厅。
顾云逸坐在书桌后，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满是冷意。柳若薇屡次三番挑拨生事，如今还勾结宗亲上门，当真是得寸进尺，不给他几分颜色看看，怕是以为他靖王府好欺负。至于那些宗亲，不过是被人当枪使，却还自以为是，今日定要让他们知晓厉害，不敢再随意上门寻衅。
片刻后，顾云逸整理好衣衫，前往前厅。前厅内，几位宗亲端坐椅上，神色倨傲，语气不善地与秦风争执，要求即刻召见苏瑶，场面一度混乱。
顾云逸走进前厅，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目光扫过几位宗亲，语气冷沉：“诸位宗亲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几位宗亲见顾云逸前来，纷纷起身行礼，态度却依旧强硬。为首的宗亲顾明远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质问：“云逸，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苏瑶之事。听闻此女来历不明，暗中勾结外人，意图图谋王府，你不仅不加以严惩，反而偏袒于她，还严厉处置柳府之人，不顾及宗亲颜面，此事你需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顾云逸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不知诸位宗亲是从何处听闻这些流言蜚语？苏瑶是皇上赐婚的靖王妃，身份名正言顺，入府以来安分守己，从未有过勾结外人之举，柳府之人私自潜入王府窥探，挑拨离间，本王按规矩处置，何错之有？”
“哼，空口无凭，谁知晓你所言是真是假？”另一位宗亲顾明海开口，语气不善，“那苏瑶来历神秘，身手不凡，绝非普通庶女，定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若执意偏袒她，便是不顾顾氏宗族的颜面，我们定要上书朝廷，弹劾你宠妾灭妻，不顾宗族利益！”
“宠妾灭妻？”顾云逸眼底冷光一闪，语气愈发冰冷，“苏瑶是本王的正妃，何来宠妾灭妻之说？诸位宗亲不分青红皂白，仅凭流言蜚语便上门质问，未免太过草率。此事本王自有决断，无需诸位插手，还请诸位即刻离去，莫要在此喧哗，坏了王府的规矩！”
顾云逸的态度强硬，丝毫不肯退让，几位宗亲见状，心中愈发不满，纷纷出言指责，前厅内的争执愈发激烈，动静越来越大，很快便传到了苏瑶的院落。
春桃听闻前厅的动静，又打听得知是几位宗亲上门，针对的还是苏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跑到苏瑶面前禀报：“小姐，不好了！几位顾氏宗亲上门了，在前厅与王爷争执，说您勾结外人，图谋王府，要求王爷严惩您，场面闹得很僵！”
苏瑶正在整理医书，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并未太过惊慌。柳若薇的手段，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勾结顾氏宗亲上门，这般不择手段，当真是令人不齿。
“不必惊慌，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仅凭流言蜚语便想定我的罪，没那么容易。”苏瑶语气平静，神色淡然，仿佛此事与她无关一般，“王爷既然知晓此事，定会处置妥当，我们不必前去凑热闹，免得徒增麻烦。”
春桃虽依旧担忧，却也知晓苏瑶所言有理，只能点了点头，紧紧守在苏瑶身边，留意着前厅的动静。
前厅内，争执依旧在继续。几位宗亲见顾云逸始终维护苏瑶，不肯退让，心中怒火更甚，扬言要在王府静坐，不处置苏瑶绝不离去。顾云逸眼底的厉色越来越浓，正要下令将几人请出王府，秦风突然上前，在他耳边低声禀报：“王爷，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府中下人议论纷纷，若是强行将宗亲请出，怕是会落下不顾宗族情谊的名声，对您不利。不如……请王妃娘娘前来，当面澄清，也好让宗亲们心服口服。”
顾云逸眉头紧蹙，犹豫片刻。他知晓，让苏瑶前来，或许能平息这场纷争，可他也担心，宗亲们会为难苏瑶，让她受委屈。可眼下情况僵持，若不尽快解决，只会愈发难堪，损害王府声誉。
思虑再三，顾云逸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对着秦风吩咐：“去请王妃前来前厅。”
秦风应下，转身朝着苏瑶的院落走去。苏瑶得知顾云逸派人来请，心中清楚，此事终究躲不过去，只能整理好衣衫，跟着秦风前往前厅。
一路上，苏瑶神色平静，脚步沉稳，没有半分慌乱。春桃放心不下，也悄悄跟在后面，远远守在厅外，随时准备上前维护苏瑶。
抵达前厅门口，苏瑶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厅内。厅内的争执瞬间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审视，有敌意，也有复杂。顾云逸看着她从容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却并未言语。
几位宗亲上下打量着苏瑶，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质疑。顾明远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浓浓的敌意：“你便是苏瑶？听闻你来历不明，勾结外人，图谋靖王府，可有此事？”
苏瑶缓步走到厅中，面对众人的目光，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却坚定：“宗亲此言差矣。我乃皇上赐婚的靖王妃，身份名正言顺，嫁入王府后，深居简出，安分守己，从未与外人勾结，更无图谋王府之举。所谓的流言蜚语，不过是有心人恶意挑拨，还请宗亲明辨是非，莫要被人蒙蔽。”
“空口无凭，谁信你的鬼话？”顾明海冷声呵斥，“若你当真清白，为何来历神秘，身手不凡？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的来历虽有隐秘，却从未危害王府，身手是自幼习得，只为自保，并非用来图谋不轨。”苏瑶不卑不亢，一一回应，“此前柳府嬷嬷私自潜入王府窥探，被我当场驱赶，王爷按规矩处置，却被人恶意解读为偏袒于我。诸位宗亲仅凭他人挑拨便上门质问，未免太过草率，也有损顾氏宗族的体面。”
苏瑶言辞犀利，条理清晰，一番话怼得几位宗亲哑口无言，神色愈发难看。顾云逸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开口，语气冷硬：“王妃所言句句属实，此事皆是有心人挑拨离间，诸位宗亲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查证，若能查出王妃有半分勾结外人之举，本王定当严惩不贷。若是查无实据，还请诸位宗亲向王妃致歉，即刻离去，往后莫要再听信流言，上门寻衅。”
几位宗亲面面相觑，心中知晓，此事确实没有确凿证据，只是被柳若薇挑唆才上门发难，如今被苏瑶与顾云逸这般反驳，根本无力辩解，只能硬着头皮，神色尴尬地向苏瑶致歉，随后匆匆离去。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前厅内恢复了清静。顾云逸看着苏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见苏瑶对着他微微躬身，语气平淡：“王爷，此事已了，臣妾先回院了。”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去，没有半分停留。顾云逸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的愧疚与复杂再次涌上心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迟来的致歉，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厅门口。
苏瑶走出前厅，看到守在门外的春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随后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这场因柳若薇挑唆引发的纷争，虽已平息，却让她与顾云逸之间的隔阂愈发深重。她清楚，柳若薇绝不会就此罢休，往后的麻烦还会源源不断，而顾云逸的维护，或许只是出于王爷的责任，并非真正的信任。
往后的路，她只能依靠自己，更加谨慎，更加强大，才能应对所有的危机与挑战，守护好自己与春桃的安宁。而顾云逸看着苏瑶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与苏瑶之间的僵局，究竟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这场始于替嫁的婚姻，最终会走向何方。王府的平静之下，依旧暗藏着汹涌的暗流，一场新的风暴，或许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