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最终裁定：抹除。”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在空旷的地下空洞中回荡，不带一丝情感，却蕴含着碾碎一切的绝对力量。被“主脑”意志完全接管控制的“基石”少年，指尖汇聚的乳白色能量已然膨胀到令人心悸的程度，仿佛握着一颗微缩的太阳，毁灭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整个空间！
“零点”平台在这股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外壳上的刮痕和凹陷处甚至开始迸发出细碎的电火花！凌霜脸色惨白如纸，试图操控平台规避，但平台的控制系统在“主脑”那浩瀚意志的干扰下反应迟钝，几乎失灵！她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那是绝对力量差距带来的、令人绝望的窒息感。
张凡站在凌霜身前，尽管身形因为虚弱而有些摇晃，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他直面那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体内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混沌气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硬抗？以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螳臂当车，瞬间就会被那纯粹的秩序之光彻底净化、抹除。
他的大脑在生死一线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混沌能量的本质是“包容”，是“演化”，是“无限可能性”，甚至包含“归墟”……它并非纯粹为了对抗，更像是一种……底层权限。而“主脑”和这秩序之力，代表的是绝对的“规则”和“程序”。
用“包容”去硬撼“规则”？用“演化”去对抗“程序”？
不！或许……可以换一种思路！
就在那毁灭性能量即将从“基石”指尖喷薄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张凡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举动！
他没有试图去防御或攻击，而是猛地将体内所有的混沌能量，连同那源自“源核”碎片的一丝微弱联系，尽数灌注到自己的“意念”之中！他将自身化作一个信息的“节点”，一个规则的“变量”，不再是去对抗那股抹除的意志，而是试图去……“理解”它，“解析”它，甚至……“融入”它！
他将自己的混沌感知，如同最纤细的触须，主动迎向了那浩瀚冰冷的“主脑”意志和即将爆发的秩序能量！
这不是自杀！而是赌博！赌他的混沌本质，能够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窥见这“秩序”规则的运转逻辑，找到那万分之一可能存在的“漏洞”或者“兼容性”！
轰——！！！
意识层面仿佛有惊雷炸响！无数冰冷、庞杂、代表着绝对秩序和清理指令的信息流，如同银河倾泻，瞬间冲入张凡的脑海！剧痛！仿佛整个灵魂都要被这纯粹的信息和意志碾碎、格式化！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七窍甚至开始渗出鲜血，模样凄惨无比。凌霜在他身后看得心胆俱裂，却不敢出声打扰，只能死死握住短刃，准备着最后的、无望的反抗。
然而，就在张凡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同化的瞬间，他意识深处那枚一直沉寂的“源核”碎片，再次亮起了微光！这一次，它没有提供力量，而是像一枚定海神针，稳住了张凡那即将崩溃的意识核心，同时，释放出一股极其古老、仿佛源自世界开辟之初的、包含了光与暗、秩序与混乱所有可能性的“元初”意境！
在这“元初”意境的加持下，张凡那濒临破碎的感知，终于捕捉到了那浩瀚秩序信息流中，一丝极其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协调的“涟漪”！
那并非程序的错误，更像是……某种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属于“基石”少年原本意识的……痛苦挣扎所引发的、极其短暂的能量频率波动！
机会！
张凡猛地睁开通红的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凝聚了自身全部意念和那丝“元初”意境的、一道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流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射向了那“涟漪”波动的核心——并非攻击“主脑”的意志，也不是攻击那毁灭能量，而是……试图与那被压制、被折磨的“基石”少年本身的意识，建立最直接的联系！
“醒来！！！”张凡在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基石”少年指尖那炽烈到极致的乳白色光芒，在即将喷射的前一刹那，猛地、极其不自然地……闪烁、扭曲了一下！他原本充满了纯粹秩序光芒的双眼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他自身的痛苦与挣扎的神色，如同溺水者般猛地浮现，又迅速被那乳白色的光芒强行压制下去！
但，就是这短短一瞬的干扰和迟滞，已经足够了！
“就是现在！凌霜！右前方四十五度，那块凸起的黑色岩石后面，能量屏障最薄弱！冲过去！”张凡嘶哑地吼道，他刚才在解析那秩序信息流时，同样捕捉到了这片区域能量防御结构的一个微小薄弱点！
凌霜没有任何犹豫，几乎在张凡话音落下的同时，将平台残存的动力催谷到极致，操控着这伤痕累累的金属孤岛，朝着张凡指示的方向，猛地冲撞过去！
平台与那无形的秩序力场狠狠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力场剧烈荡漾，果然比其他地方脆弱！平台前端的外壳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变形、撕裂，但终究是……强行挤了过去！
轰隆！
平台重重地砸落在黑色岩石后方一片相对狭小的安全区域，震得两人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回头望去，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已经被一道粗大的、湮灭一切的乳白色光柱彻底覆盖、汽化！
险死还生！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悬浮结构体中的“基石”少年眼中的挣扎已经彻底消失，再次被冰冷的秩序光芒充斥。“主脑”的意志似乎因为刚才的干扰而变得更加……“专注”？空洞中那枚作为阵眼核心的白色晶石光芒大盛，更多的秩序能量开始汇聚，显然不将这两个“变量”彻底清除绝不会罢休。
张凡瘫倒在平台上，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神和力量，伤势更加沉重。
凌霜扶着他，看着前方那再次开始蓄能的“基石”和下方光芒愈盛的阵眼核心，眼中也浮现出一抹绝望。一次侥幸，还能有第二次吗？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道炽热的、带着决绝与疯狂意味的赤红色流光，如同陨星般，从空洞上方某个隐蔽的裂缝中猛地俯冲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撞向了那悬浮结构体与下方阵眼核心之间的能量连接通道！
“哥哥？！！”凌霜看清那道流光中隐约的身影，失声惊呼！
那身影，赫然正是她苦苦寻找的——凌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