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人早上吃饭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食物有点咸。秦念慈并没和乔家人一起吃,而是另起炉灶单独为母亲做的早餐。
田老太因为晒太阳的原因,阴差阳错的治好了下体瘙痒。她看着秦念慈就止不住心中怒气,
“两个遭瘟的货,迟早把你们赶出去。”
乔永贵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劝慰了他妈两句,
“妈,你少说两句吧。徐家人不是快来接亲了吗,等她嫁出去就好了。”
田老太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哼,看她以后到了婆家还这么横不?自有徐家那几个老爷们收拾她。”
秦念慈离着老远都能听见。徐家人算个屁?先收拾了乔家人再收拾徐家人。
“都在呢?大丫头,我找你有事。”
此时院子外面忽然有人说话,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梁宝国。秦念慈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收拾着碗筷。
梁宝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额...,我找大丫头有点事,你们吃你们吃。”
此时秦念慈已经往外面走了,梁宝国赶紧跟上。到了外面他才说出来意,
“大丫头,上次...,是我不对,是我小心眼。我家玉满已经回来了,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就不必了。”
秦念慈语气放缓,
“你们后靠村的砖厂是你侄子家开的吧?”
梁宝国此行的目的就是和秦念慈化解开矛盾,否则他害怕哪天他家人又上了那架马车,
“是是是,怎么着大丫头,你要红砖?”
秦念慈背对着梁宝国,
“我要盖一个新房子,要砖瓦房。我不白要,我给钱,你能不能给我便宜点?”
梁宝国马上接过话茬,
“便宜啥呀,我给你就完了。”
“不不不。”
秦念慈马上拒绝,
“我要盖的是两进的大院子,”
梁宝国马上算了起来。两进的院子大概要五万块红砖,他能给便宜到两分钱一块砖的价格,那就是一千块钱,
“大丫头,你这个红砖水泥沙石再加上人工...,没有一千五百块是弄不下来的,我看这个事有点难。”
秦念慈也算了一下,一千五百块是良心价,梁宝国没坑她,
“好,到时候我找你,咱们就一千五。你帮我把房子盖起来,咱们俩之间两清。”
梁宝国随便客气了几句就走了,他才不相信秦念慈能拿出一千五百块呢。城市里的技术工人每个月才拿二三十块的工资。
秦念慈手里的确没那么多钱,甚至她连盖房子的地方都没有。不过这是暂时的,给她送地的人马上就到。
三嫂子扭腰晃腚的就往乔家去了,秦念慈笑靥如花,这宅基地不就来了吗!
“我的儿呀,你的命咋这么苦啊?”
此时村东头的路上来了一伙哭天抢地的人,人群中还有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
秦念慈好奇的过去看热闹,看见担架上的人后她瞳孔猛缩,竟然是她的同学胡春花。
在秦念慈买了胡家水缸之后没几天,胡春花就让他爸给嫁了。连件新衣服都没有,拎着一床半新不旧的被子就给送过去了。
这才过了几天就给打成重伤送回来了,胡春花她母亲在边上哭闹不止,
“你们大家伙给评评理,就算俺闺女有啥错处,那也不能用铁锹往脑袋上打呀。
他们黄家老三的儿子在院子里丢了,硬说当时只有我闺女在家,指定是我闺女把孩子卖给人贩子了。
一家人好像那豺狼虎豹,连孩子都不找就先把我闺女打了个半死。然后不管不顾的送回了娘家。”
看热闹的纷纷议论起来,
“这这这...,太混账了,呐有把人往死里打的。”
“哼,那黄彪又不是第一次打死人,他什么样村子里谁不知道?明知道是个畜生还把闺女嫁过去,怨得了谁?”
此时围观者你一言我一语,只有秦念慈关心胡春花的伤情。她挤到担架旁,
“婶子,你别哭了,赶紧把春花送卫生院吧,在这哭有啥用?”
胡母闻言哭声更甚了,
“我也不想我闺女死呀,可...,可我拿啥给她送卫生院啊?”
秦念慈气得小脸通红,
“怎么没钱,你们把闺女嫁了不是收彩礼了吗?”
胡母双手往大腿上拍,
“哪还有彩礼,当天晚上就让春花他爸给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人家十多块呢。”
议论声没有再次指责胡春花的父亲。他们可以谴责家暴,但是对赌博的态度是因人而异的。
别看本地穷的要死,但是这十里八乡的风气就是如此,特别好赌。哪怕是家里剩半碗棒子面,那也能出去找个地方玩一把。
手里掐着胡春花脉搏的秦念慈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能耐不能随意在众人面前展露,但眼下顾不得了,可...,那也得是个活人呀。
是的,胡春花没有脉搏了。秦念慈把头贴在胸口上,不仅是没有心跳,连体温都没有了。
秦念慈往后退了一步,双眼噙满泪水。胡春花死了起码有几个小时以上了,胡家人弄这一出想干嘛。
众人继续抬着胡春花往黄彪家行去。这不是去讨公道,而是去要钱。秦念慈可怜自己的同学,可她没有立场在明面上掺和别人家的事,
“黄彪是吗?”
秦念慈恶狠狠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她一定要给死不瞑目的胡春花讨回公道。难道女人不是人吗?凭啥把女人像猪狗一样的随意打杀?
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秦念慈又看见了乡派出所的警察,他们是来调查人口失踪的。
近来附近几个村子经常丢小孩,前罩村算上黄彪家的孩子已经丢了三个了,这人贩子真是猖狂。
下午秦念慈骑着迅雷装模作样的从村子外面回来,村口的大爷大娘们都好奇的打量着姑娘,
“看见没,又打了一只小野猪,她的运气咋那么好?”
“我的个乖乖,整个跃进乡的肉怕是全让老乔家给吃了。”
秦念慈顶着众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进了村。一只五六十斤的小野猪她是吃不完的,那个年代又没有储藏设备,所以只能送人。
劳改干部左老头的家门被敲响了,
“左大爷,我来给你送点猪肉。”
左老头家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端端正正的中年人站在门口,
“小姑娘,你找谁?”
秦念慈一怔,她不认识眼前之人,
“哦...,我给左大爷送点猪肉。”
屋里的左老头应了一声,
“济民,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