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这场“喷射秀”,让路大柱一家彻底成了靠山屯的禁忌话题。
谁家要是孩子不听话,大人就会吓唬说:“再闹,就把你送到路大柱家闻屁去!”
效果拔群,孩子瞬间就老实了。
自此之后,路大柱一家彻底没了声息。他们把院门关得死死的,大白天都不敢出门。偶尔有人看见王桂花去井边打水,也是低着头,用头巾把脸包得严严实实,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路远家,则彻底清净了。
这个年,过得安稳又舒心。
走亲访友,吃喝玩乐,苏瑶把这个年代过年的习俗体验了个遍。
路远就像个忠诚的骑士,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苏瑶想吃糖葫芦,他顶着风雪去镇上买;苏瑶说想看戏,他就去县里托关系弄来两张前排的票。
只要是媳妇儿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都想办法给摘下来。
路母看着儿子儿媳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嘴巴就没合拢过。她现在看苏瑶,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不,比那还亲。
这哪是儿媳妇,这分明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们路家的活菩萨!
转眼,假期就快结束了。
东北的冬天依旧寒冷,但路母的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只是,有一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
那就是她的腿。
路母年轻时在生产队干活,伤了身子,落下了一双老寒腿。一到阴雨天或者冬天,那两条腿就又酸又疼,像是骨头缝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疼得她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些年,看了不少医生,吃了无数偏方,都不见好。
这天晚上,苏瑶给路母打来洗脚水,准备伺候婆婆洗漱。
路母刚把脚放进热水里,就舒服得长叹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就皱起了眉,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膝盖。
“又疼了?”苏瑶蹲下身,关切地问。
“没事,老毛病了。”路母摆了摆手,不想让儿媳妇担心,“人老了,不中用了。就是……就是怕以后你生了娃,我这腿脚不便,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说着,老太太的眼圈就红了。
苏瑶看着婆婆那双因为常年疼痛而有些变形的膝关节,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楚。
她知道,是时候了。
“娘,您别这么说。”苏瑶一边给路母捏着腿,一边说,“我从沪市来的时候,我外公特意给了我一个方子,说是专门治您这种老寒腿的。我一直忙忘了,今天正好给您试试。”
“你外公?”路母愣了一下。
“是啊。”苏瑶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编故事,“我外公以前是沪市有名的老中医,后来虽然不干了,但家里还藏着不少宝贝方子呢。他说这个方子,是用名贵的药材泡的药酒,每天用来泡脚,再喝上一小口,活血化瘀,祛风除湿,对老寒腿有奇效。”
“真的假的?那么神?”路母将信将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苏瑶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青花瓷瓶。
这瓷瓶是她在县城旧货市场淘来的,看着古色古香。
而里面装的,自然不是什么药酒。
那是她用周司令送的那瓶特供茅台做基底,往里面扔了一根空间里长出来的百年野山参,最关键的是,她兑了足足一小半瓶的灵泉水!
这哪里是药酒,这简直就是琼浆玉液,生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苏瑶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酒香混合着奇异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她倒了一小杯盖的“药酒”进洗脚盆里,那清澈的热水瞬间就变成了一种淡淡的琥珀色。
“娘,您再泡泡试试。”
路母将信将疑地把脚又放了进去。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一股暖流,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顺着脚底的穴位,丝丝缕缕地就往上钻。所过之处,那些常年盘踞在骨缝里的酸疼和寒意,像是被太阳晒化的冰雪,一点点地消融了。
“哎哟……”路母舒服得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这……这水咋这么得劲儿?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暖烘烘的,一直暖到心里去了!”
“有效果就好。”苏瑶又倒了一小盅,递给路母,“娘,您再把这个喝了,内外夹攻,效果更好。”
路母接过酒盅,一饮而尽。
那酒一入喉,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反而是一股甘醇温润的热流,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瞬间流遍了四肢百骸。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那种通透舒畅的感觉,是她这辈子都从未体验过的。
当天晚上,路母几十年来,第一次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中间一次腿疼都没犯。
第二天早上,她神清气爽地起了床,试着走了几步,发现那两条腿轻快得不像是自己的!不酸了,不疼了,连走路都比以前有力气了!
“神了!真是神了!”路母拉着苏瑶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瑶瑶啊!你这哪是药酒啊,你这是仙丹啊!娘的腿……娘的腿好了!全好了!”
她甚至在院子里小跑了两圈,矫健得像个年轻人。
路远看着这一幕,也是又惊又喜。他知道自己媳妇儿有本事,但没想到本事这么大!
这几天下来,苏瑶每天都坚持给路母用“药酒”泡脚。
路母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不仅老寒腿彻底好了,连多年的老胃病都奇迹般地消失了。原本花白的头发,发根处竟然长出了一层细细的黑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十岁不止!
这一下,路母看苏瑶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喜欢”来形容了。
那是崇拜,是敬畏,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疼爱。
她把苏瑶当成了家里的福星,是老天爷赐给他们路家的宝贝。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了。
路远和苏瑶收拾好行李,准备返回部队。
临行前,路远看着精神矍铄的母亲,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娘,跟我们一起走吧。”路远的声音有些沙哑,“去部队,我跟瑶瑶给您养老。这儿太冷了,您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路母看着儿子,又看看儿媳妇,眼圈红了。
以前,她是不想去。怕自己这副病体,去了给孩子们添麻烦。
但现在,她身体好了,腿脚利索了,去了能帮着照顾怀孕的儿媳妇,能帮着带未来的孙子孙女。
她想去。
可是……
“这老房子……”路母看着这个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家,有些舍不得。
“娘,房子跑不了。”苏瑶拉着路母的手,开始撒娇,“您就跟我们去吧。部队大院里可热闹了,有好多跟您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可以一起聊天晒太阳。食堂的饭菜也好吃,牛班长他们都盼着我回去呢。”
“最关键的是,”苏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凑到路母耳边,小声说,“您不想亲眼看着您的孙子孙女出生吗?他们出生了,要是没有奶奶在身边疼着,多可怜啊。”
这一句话,精准地击中了路母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她要当奶奶了,还是双棒儿的奶奶!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她怎么能不在跟前守着呢?
“去!娘跟你们去!”路母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拍大腿,“这破房子不要了!啥也比不上我的大孙子大孙女金贵!”
决定了之后,路母就开始风风火火地收拾东西。
她把家里的鸡鸭托付给了信得过的胖婶,把菜窖里的土豆白菜送给了邻居,最后,只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宝贝似的把那坛子苏瑶想吃的酸萝卜抱在了怀里。
临走前,苏瑶看着隔壁那紧闭的院门,眼珠一转,又生一计。
她觉得,在走之前,有必要给路大柱一家,再送上一份“大礼”,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