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怎么安排都无妨。”
季墨早已思虑周详,“府城那边的产业才是根本。此间田地,主要为育种试种,保证香料源头稳定即可。里正家只需雇人按时照拂,谨防野物侵扰、杂草丛生足矣。具体的契券条款细则,明日我亲自去与里正商谈明白,签押妥当。”
季大山稳重颔首:“爹明日同你一道去!”
“辛苦爹了。”季墨点头致谢,接着看向吴氏和兰氏,“娘,大伯母。家中各房只需收拾紧要细软衣物,无需繁杂。
内务安置,由净姑姑总揽调度,烦请娘和大伯母协助打点。元嬷嬷经验老道,劳烦您从旁指点查验。此行图的是轻快便捷,勿过多负重。”
吴氏、蓝氏连忙应下。净姑姑上前一步:“大姑娘放心,奴婢定当尽心竭力,力求事事妥帖周全。”
季墨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季兰儿身上:“兰儿,这几日教导大表姐尽快掌握点心、奶茶的制作,表嫂,表妹则跟着紫儿她们在铺子里学习经营之道。”
“长姐放心!”季兰儿挺直腰杆,声音清脆利落。
最后,季墨望向季大树和季大山,语气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爹,大伯,还有一件至关紧要之事——对祖父的安排,您二位是何打算?”
季大山眼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墨儿,爹……都听你的安排便是。”季大树也跟着默默点头。
“好,”季墨心中稍定,环视堂中众人,“那么,大的章程便这般定下了!”
“所有需移交、托付之事,限五日内全部办妥。七日后的节气转换之际,道路相对平稳,正是启程吉日。我们去府城过年。”
她忽然想起一人:“二哥文昊呢?”
“在哩在哩!”话音未落,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正是冻得鼻头发红也掩不住兴奋劲儿的季文昊!“嘿嘿,在外头候半天了,就等妹子一声招呼!”
“二哥,明日开始跟着护卫学骑马!”
“七日内必须学会,否则……你就留下来看家吧!”
“别别别!好妹妹!”季文昊顿时急了,“信我!三天内准保能骑马满世界跑!”
“恩,你问下高大伯老两口是随我们去府城?还是留在镇上。无论去留咱们都会妥善安置!”季墨想起来炊饼铺的高大伯—文昊二哥的义父母!
“妹妹,放心,我明天就去问。”
季墨转向季大树:“大伯,劳烦您明日再去购置两辆带车厢的马车,加上我们带来的三辆,车队便齐了。”
她最后问道:“诸位长辈、兄弟姐妹,可还有疑问?”
“听墨丫头的!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做!”季大树斩钉截铁地表态。
蓝氏怼了一把季大树,“这又忘了?叫大姑娘,还好元嬷嬷出去了,不然…”
“哎,是,是。”季大树尴尬的笑了笑!
“大姑娘儿安排得极为妥当。添置车马之事,我这几日定办妥帖。”季大树亦是毫无异议。
诸事议毕,季墨正欲让大家散去歇息,季兰儿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长姐,那咱们园子里养的那些鸡鸭猪羊可怎生处置?”
季墨闻言唇角微扬,只简单道:“自有去处,全部送到四季林场那边去。”
众人虽仍有不解,但见季墨神色笃定,便都不再多问。这位季家掌舵人的筹划,他们早已深具信心。
季墨再次郑重向长辈们深施一礼:“如此,万事就仰赖诸位长辈费心操持了!时辰不早,烦请都早些安歇,明日依计而行!”
灯火摇曳中,家人陆续散去,怀揣着同样的目标与各自的思量。
季墨则唤住净姑姑,一同返回自己房中。
净姑姑见季墨独独留下自己,心知必有重托。
“兰儿,”季墨看向妹妹,同时也是对净姑姑郑重说道,“明日起,你需隐秘地教导净姑姑如何配置那些核心香料以及添加营养水的关键环节,所有细节、禁忌都不可遗漏。”
随即,她目光转向净姑姑,字字凝重:“净姑姑,香料的秘方,普天之下唯有我、兰儿,再加上您,这第三人了。其中责任,您该明白何等重要!”
季白净闻言立刻深深跪倒:“大姑娘!您如此器重,将此重任托付于奴婢,奴婢纵万死亦不敢有负!您尽可放心!”
“我正是信得过您的人品与稳重,才将这般重任及留守掌家之职托付于您!
我们走后,你搬到我这屋子来住,我会告知所有人,闲人不得入内。这是我和二妹的闺房,委托净姑姑看护,清扫。这样可以减少些许质疑。
你看这里有个隐秘地窖,我把香料全部放入这里,够用大半年的,兰儿她们缝制了布袋,不够用,你在缝制,兰儿会告诉你缝合重点。
每日所用料包,你就说是去醉仙楼处领取的。”季墨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任。
这样会降低不轨之人对你的怀疑,并不是我多虑,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明白!大姑娘放心吧,我会用命来守护。”
“虎子那,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培养成才,走仕途。走多远看他的造化!”
门外响起冬月的声音,“大姑娘,我来送茶!”
季墨示意兰儿去接。
净姑姑你可知,我连贴身侍女也不许进来,这就是规矩!你也暗中观察,如有二心者,不论是谁,都要报给即将到来的大总管!这是季家令牌,所有季家产业的管事们都有!你们可以直接商讨决定任何问题!”
“不忘姑娘教诲!”
待净姑姑告退,季兰儿满眼担忧:“长姐,你这样安排……?”
“我知你所虑,”季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心便是,我自有考量。
高家带走高老三、;大姑家带走三柱,留下大姑一家其他骨干;托付重任于净姑姑,又将她最牵挂的虎子带在身边……皆是平衡之道,维系住这千丝万缕的关联。” 她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谋算。
更深露重,窗外的星子显得格外明亮。这一场即将席卷整个季氏家族的大迁徙,已在夜空中透出黎明的微光。
崭新的家业蓝图已在季墨胸中勾画分明,而这场千头万绪大搬迁的缜密针脚,亦已在今夜的秉烛长谈中,悄然织就了坚实的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