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烛火被夜风拂得明明灭灭,林砚将装着腐灵液的瓷瓶塞进贴身布囊,指尖仍残留着那股刺鼻腥气带来的不适感。玄黎站在窗边,借着月光检查着那支射穿黑袍人的羽箭——箭杆是南境特有的铁黎木,坚硬且防潮,箭镞泛着暗银色光泽,刻着一朵极淡的鸢尾花纹。
“这花纹不是暗阁的标记,也不是风城或碎星崖的样式。”玄黎指尖摩挲着箭镞,眉头微蹙,“能一箭封喉,出手之人灵力不低,而且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应该是南境本地的势力。”
林砚走到他身边,望着窗外漆黑的雨林:“沈城主说南境有不少散修部落,会不会是其中某个部落?他们或许也在守护万灵渊?”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叩声,是驿站的斥候到了。
斥候推门而入,单膝跪地,身上还沾着雨林的露水与泥点:“二位大人,属下查到方才那黑袍人是暗阁的外围哨探,负责在望风驿附近巡查。至于那支羽箭,属下打听得知,是‘鸢尾部’的标记——鸢尾部是万灵渊周边最大的部落,世代守护渊口,和暗阁积怨很深。”
“鸢尾部?”林砚眼前一亮,“他们现在在哪里?能不能和他们汇合?有本地部落帮忙,摸清暗阁的布防会容易很多。”
“鸢尾部的营地在瘴林深处,暗阁的人近期一直在封锁瘴林入口,很难靠近。”斥候面露难色,“而且鸢尾部对陌生人很警惕,之前有其他势力想合作,都被他们赶出来了。”
玄黎沉吟片刻:“不管怎样都要试试。明日一早我们出发去瘴林,伪装成散修,先找到鸢尾部再说。你继续盯着暗阁的动向,有消息立刻传去风城,让沈城主提前派张诚和林澈带人往南境靠拢。”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砚和玄黎换上了南境常见的粗布短打,将凤核和水晶手链藏好,只带着佩剑、疗伤药和那瓶腐灵液,跟着斥候指引的小路往瘴林走去。雨林里雾气弥漫,湿漉漉的藤蔓缠在树干上,脚下的腐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发着霉味。
“瘴气越来越浓了,把这个戴上。”玄黎从怀里摸出两块沾了清灵草汁的麻布,递一块给林砚,“清灵草能暂时抵挡瘴气,别用灵力硬抗,会消耗体力。”
林砚接过麻布捂住口鼻,跟着玄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沿途不时能看到暗阁哨探的踪迹——地上的黑袍碎片、沾着腐灵液的脚印,还有被黑气污染的花草,一碰就化作黑灰。玄黎每走几步就会留下一个细微的星纹标记,方便后续张诚他们跟进。
走到瘴林中段时,前方忽然传来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压低身形,借着大树的掩护悄悄靠近。只见三名黑袍人正围着一个身着蓝布衣裙的少女缠斗,少女手持一柄短匕,腰间挂着鸢尾花纹的玉佩,显然是鸢尾部的人。她的手臂被黑气灼伤,渗出黑红色的血,动作已经有些迟缓。
“把腐灵液的下落交出来,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袍人狞笑着,手里的法器射出一道黑芒,直逼少女心口。
“住手!”林砚立刻催动凤核,金光穿透瘴气,击中黑袍人的法器。玄黎同时纵身跃起,星纹光带如长鞭甩出,缠住两名黑袍人。少女见状,立刻反手一匕,刺中为首者的肩膀。
不过片刻,三名黑袍人便被制服。少女松了口气,却依旧警惕地举着短匕:“你们是谁?为什么帮我?”她的声音带着喘息,额角的汗珠混着泥点滑落,却眼神锐利如鹰。
“我们是风城来的,要去万灵渊阻止暗阁夺取灵心。”林砚摘下脸上的麻布,露出真诚的神色,“方才看到你被暗阁的人围攻,就出手相助了。”她指了指玄黎手里的羽箭,“这是鸢尾部的标记吧?昨天暗阁的哨探,是你们的人杀的?”
少女看到羽箭,警惕才消了几分,收起短匕:“我是鸢尾部的少族长,阿鸾。那哨探在我们部落附近打探,还想偷取我们的净化草,自然要处置。”她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臂,眉头皱起,“暗阁的人最近频频来骚扰,还在瘴林里撒了腐灵液,不少族人都被灼伤了。”
玄黎从怀里取出疗伤灵膏:“这是风城的灵膏,能解黑暗能量的毒。先处理伤口,我们有话想问你。”
阿鸾接过灵膏,涂抹在伤口上,清凉的触感瞬间缓解了灼痛感。她感激地看了玄黎一眼,引着两人往树林深处走:“这里不安全,跟我去部落的临时营地,我爹会和你们详谈。”
穿过一片密不透风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几十顶竹制帐篷错落有致地搭在林间空地上,帐篷外挂着鸢尾花纹的旗帜,几个手持长矛的族人正在巡逻。看到阿鸾回来,族人立刻迎上来,看到林砚和玄黎时,又露出警惕的神色。
“这是风城来的朋友,帮我打跑了暗阁的人。”阿鸾解释道,领着两人走进最大的一顶帐篷。帐篷里,一个身着兽皮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竹桌旁,手里拿着一张地图,他正是鸢尾部的族长,阿苍。
阿苍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林砚和玄黎:“风城来的?你们真的能阻止暗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部落族长特有的威严。
林砚取出凤核,放在桌上,金光瞬间照亮了帐篷:“我们已经稳住了碎星崖的星髓,这次来是为了守护灵心。暗阁想用腐灵液压制灵泽兽,我们必须联手才能拦住他们。”
阿苍看到凤核,眼神微变,伸手摸了摸桌上的地图:“暗阁在瘴林最南端设了据点,囤积了大量腐灵液,打算三日后趁灵泽兽虚弱时闯入万灵渊。我们部落的净化草快用完了,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黑气。”
玄黎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这里是瘴林的峡谷,地势狭窄,适合设伏。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由鸢尾部的族人带领,绕到据点后方,烧毁腐灵液;另一路由我们俩正面牵制,吸引暗阁的注意力。”
阿鸾立刻站起身:“我带族人去烧腐灵液!我熟悉那里的地形,还有密道可以进去。”
阿苍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就按这个计划来。阿鸾,你带十个精锐族人,务必小心。风城的朋友,瘴林峡谷里有暗阁的结界,需要用鸢尾部的精血和凤核的力量一起才能破解。”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鸢尾花纹的玉符,递给林砚,“拿着这个,族人会认符不认人。”
林砚接过玉符,入手温润。她看向玄黎,玄黎微微颔首,两人眼中都透着坚定。
入夜,营地外的篝火噼啪作响,鸢尾部的族人正在打磨武器,阿鸾则在给林砚和玄黎讲解据点的布防:“暗阁的据点有三层守卫,第一层是外围哨探,第二层是持法器的修士,第三层是二阁主的亲卫,实力最强。”
玄黎拿出佩剑,检查着剑刃:“我们明日一早出发,破晓时分动手,那时暗阁的人最松懈。”
林砚摩挲着掌心的凤核和玉符,心里有些紧张,却更多的是笃定。她知道,这一战关乎灵心的安危,关乎天下灵脉的安宁,容不得半点差错。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众人冲出去一看,只见一名巡逻的族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黑箭,箭上沾着的黑液正在腐蚀他的皮肉——那是暗阁的毒箭!
阿苍脸色大变:“他们找到这里了!快,按计划行动,提前出发!”
营地瞬间沸腾起来,族人纷纷拿起武器,阿鸾领着十个精锐族人往密道跑去。林砚握紧凤核,玄黎将星纹光带缠在手腕上,两人对视一眼,纵身跃入漆黑的雨林。
瘴林里的雾气更浓了,暗阁的哨探在林间穿梭,黑芒与火光交织。林砚和玄黎循着黑气的方向往峡谷跑去,凤核在怀里不停发烫,预示着前方的危险越来越近。他们都清楚,这场提前打响的战斗,将是守护灵心的关键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