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隙谷的石径在脚下延伸,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林砚的后背伤口早已被血浸透,暗红的血迹顺着兽皮披风往下淌,在地面拖出一道细碎的痕迹。她将小满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臂托着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握着灵脉长矛充当拐杖,每挪动一步,后背的撕裂痛就顺着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牙关紧咬,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小满依旧昏迷着,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在承受无尽的痛苦。她的脸颊贴在林砚的胸口,呼吸微弱而温热,偶尔会无意识地嘤咛一声,指尖死死攥着林砚的衣襟,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道,却成了支撑林砚走下去的锚点。林砚低头看她时,眼神总是不自觉地放柔,哪怕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也会用仅存的力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幼兽:“快到了,小满,再忍忍,玄尘他们就在前面。”
定位玉片的绿光越来越亮,与守脉玉佩的共鸣也愈发急促,那道代表求救的红光,在光影地图上闪烁得近乎刺眼。林砚知道,玄尘他们的处境必然万分危急,可怀里的小满,连一丝灵元都难以凝聚,稍有颠簸就会呕出一口血来,她只能放慢脚步,在“快”与“稳”之间,艰难地寻找平衡。
转过一道狭窄的山坳,前方突然传来兵刃碰撞的脆响,夹杂着噬灵族的嘶吼和玄月焦急的呼喊。林砚心中一紧,将灵脉长矛交到托着小满膝弯的手中,腾出另一只手,指尖凝聚起仅存的微弱蓝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山坳另一侧的空地上,正上演着一场惨烈的厮杀。玄尘浑身是伤,冰晶剑上布满了缺口,却依旧死死护在玄月身前,与三名噬灵族缠斗;玄月的冰晶罗盘摔在地上,罗盘中心的雪芝冰晶已经碎裂,她的手臂被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能用灵力勉强支撑着防御;云溪则瘫坐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噬灵族的短刃,鲜血染红了她身前的地面,气息微弱得随时可能断绝。
围攻他们的,是十几名装备精良的噬灵族,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银灰色长袍的噬灵族,袖口绣着复杂的符文,显然比之前的黑袍和疤痕噬灵族等级更高。他手中握着一柄细长的噬灵剑,剑刃上泛着诡异的紫光,每一次挥剑,都能逼得玄尘连连后退。
“束手就擒吧,昆仑余孽,东方守护者的小喽啰。”银袍噬灵族冷笑一声,剑刃直指玄尘,“尊主已经快要拿到盟誓玉符,你们就算挣扎,也不过是徒劳送死。”
“休想!”玄尘怒吼一声,催动最后一丝冰晶之力,剑刃划出一道冰弧,逼退身前的噬灵族,“我们守护者,就算战死,也绝不会向你们这些邪魔低头!”
就在这时,一名噬灵族趁机绕到玄月身后,手中弯刀带着灰光,朝着她的后心劈去。玄月惊呼一声,却来不及躲闪,只能闭上双眼。
“小心!”
林砚的声音陡然响起,一道微弱却凌厉的蓝光从山坳处射出,精准地击中了那名噬灵族的后颈。噬灵族身体一僵,倒在地上,化为飞灰。
所有人都愣住了,循声望去,只见林砚抱着小满,从山坳后缓缓走出。她的披风沾满了血迹和尘土,后背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脸色苍白如纸,可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寒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队!”玄尘和玄月同时惊呼出声,眼中满是惊喜与愧疚,“我们……我们没能守住定位玉片的线索,还让云溪姐受了重伤……”
银袍噬灵族看到林砚,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化为嘲讽:“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看来,噬灵藤笼阵没能困住你,倒是我小看了东方守护者的本事。”他上下打量着林砚,目光在她怀里的小满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阴狠,“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来陪葬吧!”
林砚没有理会他,抱着小满快步走到云溪身边,将小满轻轻放在地上,又从行囊里取出仅剩的几粒疗伤丹药,塞进云溪口中一粒,再取出一粒,小心翼翼地喂给小满。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站起身,拿起灵脉长矛,挡在三人身前。
“想动我的人,先过我这一关。”林砚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她的灵元几乎耗尽,后背的伤口疼得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可她依旧挺直了脊梁,像一株在寒风中不屈的青松。
银袍噬灵族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挥手道:“一起上,杀了她!”
十几名噬灵族立刻蜂拥而上,灰黑色的灵息如同潮水般涌来。林砚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元全部注入灵脉长矛,蓝光虽不如之前耀眼,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她挥舞着长矛,每一次劈砍都精准地指向噬灵族的要害,哪怕自己的手臂被噬灵气息划伤,也浑然不觉。
玄尘和玄月也重新燃起斗志,玄尘扶着玄月,两人并肩作战,冰晶之力与林砚的灵脉蓝光相互配合,勉强挡住了噬灵族的攻势。可他们毕竟伤势过重,灵元耗损严重,渐渐又落入了下风。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玄尘一边抵挡,一边大喊,“林队,你带着小满姐和云溪姐先走,我们来断后!”
“闭嘴!”林砚厉声喝道,长矛横扫,逼退两名噬灵族,“我们是一个团队,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小满突然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林砚浑身是伤地战斗,看到玄尘他们岌岌可危,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她艰难地抬起手,掌心泛起微弱的绿光,朝着周围的地面探去。
灵隙谷的土地下,还有残存的清瘴草根系,虽然微弱,却足以让她借助灵植共情的力量。小满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催动灵植之力:“灵植共情·枯木逢生!”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地面上突然冒出无数嫩绿的芽苗,这些芽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瞬间长成半人高的灵草,灵草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散发着浓郁的净化气息。噬灵族接触到这些灵草,立刻发出痛苦的嘶吼,灰黑色的灵息被快速净化,身体也开始消融。
“这是什么鬼东西!”银袍噬灵族脸色剧变,挥剑斩断身边的灵草,可灵草却像是无穷无尽,斩了又长,很快就将他和几名噬灵族围困起来。
林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趁机催动灵脉之力,长矛蓝光暴涨,接连斩杀三名噬灵族。玄尘和玄月也趁机反击,冰晶剑和灵脉之力配合,将剩余的噬灵族一一解决。
最后,只剩下银袍噬灵族被困在灵草之中,他疯狂地挥舞着噬灵剑,却始终无法突破灵草的围困。林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长矛直指他的咽喉:“噬灵尊在灵墟核心做什么?盟誓玉符的禁制,还有多久能破解?”
银袍噬灵族眼中满是怨毒,却不肯开口。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虚弱的威严:“灵草的净化之力,会一点点侵蚀你的灵脉,让你在痛苦中慢慢死去。你若说实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银袍噬灵族浑身一颤,看着周围不断收紧的灵草,终于崩溃了:“我说!我说!尊主已经找到了盟誓玉符的具体位置,就在灵墟核心的上古祭坛下,禁制……禁制再有一日就能破解!尊主还说,破解禁制后,就用盟誓玉符引出灵脉火种,到时候,天下灵脉就都是我们噬灵族的了!”
“一日……”林砚心中一沉。他们现在伤势惨重,小满和云溪几乎失去了战斗力,就算立刻赶路,也未必能在一日内赶到灵墟核心。
“还有,尊主已经派了大量精锐,守住了灵墟核心的所有入口,你们……你们根本不可能进去!”银袍噬灵族嘶吼道。
林砚不再多问,长矛一送,蓝光闪过,银袍噬灵族的身体瞬间被净化,化为飞灰。
战斗结束,所有人都脱力地倒在地上。灵草失去了小满的灵元支撑,渐渐枯萎,化为飞灰。林砚立刻走到小满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指尖蓝光凝聚,为她渡去灵元:“小满,你怎么样?别再勉强自己了。”
小满靠在她怀里,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能帮上你就好。”她抬头看向林砚,眼中满是担忧,“只有一日了,我们……我们赶得及吗?”
林砚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她。她看向玄尘和玄月,两人也都是一脸绝望。云溪瘫坐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都怪我,若不是我受伤拖累大家,我们或许还能快一点……”
“不怪你。”林砚打断她,声音异常坚定,“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还有一日时间,只要没到最后一刻,就绝不放弃。”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小满坐起身,又看向玄尘:“玄尘,你和玄月的伤势如何?还能赶路吗?”
玄尘挣扎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我还行,冰晶之力能暂时压制伤势。玄月的手臂伤得重,但还能勉强催动罗盘。”
玄月也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只要能赶到灵墟核心,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阻止噬灵尊!”
林砚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好。现在,我们分秒必争。玄尘,你扶着云溪;我抱着小满;玄月,你在前面引路,尽量避开噬灵族的巡逻队。我们不休息了,立刻赶往灵墟核心。”
“可是林队,你和小满姐的伤势……”玄尘担忧地说。
“没时间管伤势了。”林砚抱着小满站起身,后背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强忍着眩晕,沉声道,“盟誓玉符和灵脉火种,关系到天下灵脉的安危,我们就算爬,也要爬到灵墟核心去!”
小满靠在她怀里,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传递过来,给了她无穷的力量。“阿砚,我陪你。”
玄尘和玄月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玄尘扶起云溪,玄月捡起地上碎裂的冰晶罗盘,勉强辨认着方向。
一行人再次启程,身影在灵隙谷的昏暗光影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坚定。他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朝着灵墟核心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
前方的路,必然更加凶险,噬灵族的精锐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可他们没有退路,也不能退缩。
林砚抱着小满,感受着怀里人微弱的呼吸,看着身边并肩前行的伙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阻止噬灵尊,守护好天下灵脉,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灵墟核心的方向,隐隐传来一股磅礴的灵息波动,那是盟誓玉符的气息,也是噬灵族即将得手的信号。
一场注定惨烈的终极对决,已在灵墟核心的上古祭坛前,悄然等候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