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张铭来见,禀道李昱来了。
昨天父皇就传旨李昱充东宫侍卫,怎么现在才来?
“臣李昱,叩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看李昱眼圈有点发青,朱厚照有些诧异。
“你这是又打抱不平去了?”
“回太子殿下,这是臣兄长打的。”
“哦?丰城侯这是为何啊?”
原来昨天早朝弘治帝命李昱充东宫侍卫,丰城侯李玺开心不已。自己这个幼弟这算是从龙之臣啊。回到家中找李昱不见,得知李昱出城到神机营去了,赶紧让下人去找。回来时已过午时,李玺开心的对李昱一讲,哪想到李昱连连摇头。说什么大丈夫当报效沙场、马革裹尸,当一护卫不过奴才而已。李玺闻言大怒,长兄为父,秉承着能动手就不吵吵的家规,上来三拳两脚把李昱打倒在地,幸亏夫人拦着,打坏了太子殿下不好看,否则李昱还得补上一顿鞭子。昨天实在过于狼狈,所以今天午后才“心悦诚服”地入宫。
朱厚照暗自好笑。
“你不愿意侍奉孤?”
“回太子殿下,臣愿意。”
“言不由衷,看你也是一个爽直之人,竟如此作伪。”
“殿下,臣誓笑傲沙场、保国安民,为大将封狼居胥、百战而回以报君恩。”
“看你前日身手,着实了了。恐怕上阵也是一个败军之将。”
“臣自幼习弓马,手中刀五十余斤,可抡转如飞;开的一石弓,不敢说百步穿杨,亦十有九中;神机营操控火铳也是名列前茅。实不敢当殿下败军之将一称。”
李昱真急了,也不顾君臣礼仪,面红耳赤地辩驳道。
“那你可敢跟孤比试一下?”
看激将得逞,朱厚照抛出了罩子。
“怎么……,臣不敢。”
听到张铭的一声咳嗽,李昱气哼哼地回道。
“还说不是败军之将,这点胆气都没有,算孤错看你了。”
“臣是怕伤到殿下。”
“如果你能胜得了,孤保举你为神机营参将。”
“此话当真?”
李昱看来是上头了。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张铭上前言道,“李昱,放肆,还不快快谢罪。”
“无妨,你且退下。”
看着忿忿不平又跃跃欲试的李昱,朱厚照斥退张铭,暗自好笑。
“孤今天试试李昱的功夫。”
张铭只好退向一旁,打定主意如果李昱伤及太子自己马上动手制止。
两人褪去长衣,相向而立。
“殿下,臣得罪了。”
“无妨。”
李昱张开双臂向朱厚照扑过来,他想先用三成力,抓住太子殿下,使其不得动弹,然后结束比拼。
哪想到朱厚照轻轻一闪身,李昱扑了个空。李昱转身又扑过来,朱厚照又闪躲开,如是三次。
“脚步虚浮,双臂无力。”
听到朱厚照的调侃,李昱有些气往上涌。用了六成力又扑过来,朱厚照轻转身,用脚在李昱支撑腿上一磕,李昱就很不雅观的像只青蛙似得扑在地上。
“嘿。”
李昱跳转身一个崩砸,挥拳朝向朱厚照。朱厚照一个半蹲,躲开来拳,轻轻在李昱上臂处一推,脚下使绊,李昱转了半个圈,向前扑到。
“呀啊。”
李昱有些上头了,起身跳起来挥拳砸向朱厚照,同时膝盖上顶,上下夹击。
朱厚照不慌不忙半躬身,身子微侧躲过上拳下膝。双手交叉握住李昱的另一条腿的脚踝,向上一举,就见李昱脸朝下栽去。
这下落实了,估计李昱不算英俊的脸会更加严峻,而且今后吃东西就只能咀嚼无法撕咬了。
电光火石间,朱厚照双手加力,在李昱的腿上又加了一把力,李昱扑通一声,后背着地。摔倒眼冒金星,头脑发懵。
张铭此时也只是上前半步。
刚才见李昱上头,暗叫不妙,还没等近身就看到李昱躺在地上摔懵了。
稍倾,见李昱眼珠转动,朱厚照面色淡然看着李昱。
“可要继续?”
李昱翻身跪倒,
“太子殿下好功夫,臣心悦诚服。”
“未必,今日有所不便,改日当再一较弓马火铳。”
李昱有些汗颜了,太子殿下这是看出来自己的心思,难道殿下真的是全胜自己?单只功夫而论,至少自己知道怎么输的,而且自己现在无法破解,对敌也无法使用太子的功夫,毕竟自身的手眼绝无法支持。
“太子殿下神武。”
“雕虫小技,为大将者,故当身先士卒、不避刀矢,然更宜运筹帷幄、统算先机,只知厮杀,军中一莽夫耳。”
张铭还算明白一些,然而对李昱而言,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对朱厚照的信服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谢太子殿下。”
然后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实诚人就是这点好处。
今日一言,点醒了大明未来一颗明亮的将星。
这三招是当年班长对付自己的。萧宇飞大二那年,社会上流传对军人的种种不屑,甚至诋毁。这要归功于鹰酱的软实力,某林、某音、某文摘的一通鸡汤文,把多少大好青年忽悠瘸了。甚至相信倭奴小朋友参加夏令营,真的可以自己负重二十公斤步行50公里。当了兵才知道这有多扯淡。训练有素的士兵负重二十公斤,武装越野5公里都会欲死欲仙,倭奴的小孩子一个个奥特曼附体?话说那时候就开始喝核污水了?变异了?
萧宇飞与同学辩论,被逼问‘那么好,你怎么不去当兵?’,萧宇飞真就申请退学去参军,从此另类的称呼响彻校园。最后协调的结果是,休学两年,参军锻炼。
拒绝了一切后勤技术兵的安排,海边出生长大的他,执意要去刚成立的海军陆战队。
刚到队伍,老兵对新兵的爱护那是躲不过去的传统。号称自小身经百战、罕逢敌手、大学又健身锻炼的同龄小霸王,自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结果是,被沉默寡言的班长三招制服,输的心服口服。班长同时告诉他,这些招式只限于战友之间的切磋,对敌必须一招制敌、招招致命,否则倒下的就会是你和你的战友。
带着张铭、李昱、马永成又来到了豹房,未来的大明科学院。里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停地有小内侍带着人过来,安排住处,同时搬来各种工具和家具。
“用修。”
看到杨慎站在一处院落中间不断吩咐着那些杂役,朱厚照开口道。
“太子殿下。”
说完要下拜,朱厚照一把拉住杨慎,
“用修,不必多礼。今日可还顺利。”
“殿下,豹房六所布置,所缺少许应用之物也可瞬间备齐。当下工部和御用监所差工匠陆续到来,只是……”
“但说无妨。”
“工部差来的工匠能否堪用,还需殿下定夺。”
杨慎对自己的要求能听明白,但具体操作因时代原因毕竟还是有欠缺的,但他能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弥足珍贵了。世上从来不缺能够发现问题的人,缺的是能够解决问题的人,前者的高级阶段叫公知,后者被尊称为栋梁。栋梁之所以少发声,故“大音希声”,也是解决问题需要繁复的脑力和体力付出,没有时间、精力甚或不屑再去逞口舌之利。
“无妨,你先安置,待某项人齐后孤亲查。”
“有劳殿下。”
“太子殿下。”
这是罗祥知道自己来了,过来叩拜。
“起来吧,走,去禽所一观。”
来到禽所,朱厚照嘱咐杨慎,多买点其他动物,以免过早暴露意图。杨慎称是,不由得想起昨晚父亲的话,“太子聪慧绝顶,所行之法必将开先河。我儿当谨心慎之,今后豹房之事不必事事通告,更不可与外人道哉。”
这时从东厢房走出一人,直接跪倒在地,
“小民给太子殿下咔头了。”
“起来吧。”
朱厚照来到正房,落座后对张兴说道:“知道孤找你来的用处吗?”
“夜来罗公公及俺拉来,说及太子殿下养鹁鹁,养好了有赏。”
“我要能飞得快、飞得远、能归巢的鸽子。你可有办法?”
“及太子殿下说,这个俺真能干好喽。”
“需要多长时间?”
“没摸三年,太子殿下嫌欲磨,俺老家有窝俺配好的,容果麻利利糗来好着嘞。”
“罗祥,六百里加急去办。”
“谨遵太子殿下吩咐。”
“你还需要什么一并给罗祥讲,孤要在半年看到信鸽飞翔。”
“好着嘞,太子殿下。”
“罗祥,你得空教教张兴官话。你找到庄富贵,明日一早待命。”
“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