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磕了一个头退出大殿,丘聚迎上来,舔着脸看着刘瑾。哼,成事不足的东西。
刘瑾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向丘聚:“谷大用何事招惹太子爷不悦?”
“回您那,殿下前日令谷大用去工部问询郑和宝船图纸事宜,工部言道宝船图纸早被时任兵部郎中的刘大夏借走,一直未予归还。谷大用又跑到兵部找刘大夏,吃了一闭门羹。他不忿,强闯兵部,对刘大夏出言不逊,被乱棍打出。
得亏老谷有点武功护身,否则真有的瞧。今儿老谷蒙殿下召见回禀,殿下大怒,狠狠训斥了老谷,但可惜没有打他板子,否则,哼哼,我定要他好看。”
罗祥去豹房之后,这钟粹宫行刑执杖就归丘聚了。丘聚知道刘瑾不待见谷大用,这会儿正是表忠心的时候。
“这谷大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大夏乃堂堂兵部尚书,岂是他一奴婢可欺的。”
大殿内的朱厚照也在思忖此事。难道历史上刘大夏焚毁了郑和宝船图纸的传言确有此事?那自己该如何?自己倒是可以画出图纸,还会有所改进,别忘了咱家可是有船厂的人,咱还当过两年海军的。
但这会不会惊世骇俗?还假借全能背锅侠《永乐大典》?骗一骗现有这些人还好?对那些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甚至已经接触过《永乐大典》的那些人精,恐怕此路不通。总不能总拿《永乐大典》这部分被盗、被烧、被损毁了说事儿,看守文楼的太监多少也不够杀啊,何况在南京还有一套原本。
如果不是心疼,自己倒是不介意一把火烧了!罪过、罪过,如果这念头让一生倾心于传统文化的老母亲得知,得把自己先活埋后枪毙。
自己监国不包括兵部,如何跟刘大夏接触?怪不得今天刘大夏那么一副古怪神情,唉,这个屁股还得自己去擦。
时间不等人啊,现在遍地黄金,等着那些白皮动手了,我再去从他们碗里抢肉吃,不是不可以,反正早晚要揍他们,但是这样代价会大一些。种花家虽然人口众多,但每一个种花家人都是宝贵的,都是要在这个世界上高高在上的,还不能轻易去牺牲,反正按照设想会有数不尽的炮灰,何必自寻烦恼呢。
因此,我现在必须尽快开始并完成宝船的建造,去杀,不对;去抢,更不对。这时候真希望有一个满腹经纶的文人来帮我修饰语言啊。
去创造属于种花家的幸福,对,创造,这个可以。就是创别人造自己的,敞开胸扉欢迎炮灰!
翌日一早,在乾清宫早朝过后,朱厚照和众阁老来到文渊阁处理政务。首辅刘健捧过一摞奏折,对朱厚照言道:“殿下,这是礼部、刑部、工部的奏章,请殿下过目。”
看着那厚厚一摞奏章,朱厚照不由得一阵头疼,治大国如烹小鲜,这tNd哪是烹小鲜,这是吃流水席啊,还自己一个厨师。怪不得皇帝都荒嬉、怪不得皇帝都短命,想当好皇帝就得累死,怪不得最后都是文臣得势,这架势,不得不啊……
朱厚照恭恭敬敬起身接过奏章,坐到属于自己的桌案旁看起来。刘健跟谢迁、李东阳等人对视几眼,他们还是很满意的。殿下虽然顽劣,但规矩还是很遵守的,在座的给殿下讲国学,虽然不是每人都有太子老师的名分,但无不以太子师自居,太子对自己的恭谨不免心生得意。
朱厚照翻看着奏章,不是奏祥瑞就是问安,而且这些东西还必须呈陛下御览。怪不得老朱会半夜把茹太素叫进宫打一顿。看着眼前的这些废话,朱厚照自己都想打人。压制住不耐烦,脸上依旧郑重其事地翻阅。
忽然,朱厚照翻到礼部的一份奏折,奏请万寿圣节进京祝寿各藩邦赏赐,后面附各藩邦供奉礼品清单。
高丽:蜡、松子、远志、紫菜、高丽纸若干。
琉球:马、刀、象牙、螺壳、泥金扇、磨刀石若干,是的,您没看错,是磨刀石。
真腊:象牙、乌木、苏木、胡椒。
暹罗:居然有竹凉席,对,就是您想象中的那个酷夏神器--竹凉席。
倭奴也来了,拿的居然是武士刀50把。你丫还能更抠门点吗?
其他就不一一言表了,加起来没有几亩地的收成多。
看看咱大明的赏赐,官造金器、银器、瓷器、玉器、漆器;丝绸、生丝、刺绣、锦缎、棉麻布;还有金银锭、铜钱无数。
这不就一冤大头吗?拿仨瓜俩枣土特产来吃大户?刘姥姥进大观园,穷亲戚还是亲戚,这些家伙算啥,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白眼狼,不但忘恩负义,临了还狠咬你一口。看来自己得跟礼部好好聊聊了。
搜捡了奏折之后,部分留中,部分呈弘治帝预览批示,部分直接驳回。朱厚照暗想到,明天找个理由不来了,看这些无聊的东西还不如去豹房忙忙自己的事情,看有没有机会溜号。
好容易熬到中午,朱厚照用过午膳借给父皇请安的由头溜了,众阁老也知道这位太子是溜号了,但素知太子脾气秉性的他们也见怪不怪,能踏踏实实坐一上午已实属不易,看日后言传身教、慢慢教化吧。
教化不好?!呵呵,那不正好嘛!文臣都懂得……
还有十余天七月初三,就是弘治帝的生日,得尽快到礼部把朝贡的事情解决一下,否则这冤大头想想自己都憋屈,不值,忒不值!
想到此,朱厚照带着刘瑾、谷大用等人匆忙出承天门往礼部而去。
接到太子殿下来礼部的消息,礼部尚书张升立刻吩咐人开中门相迎,还没到大门,朱厚照已经进到礼部院中。
朱厚照一把扶住欲行礼的张升,双手合握对着张升行了一个弟子礼,要知道张升可是先后任过太子左赞善、右谕德、左庶子,标准的太子师。张升颇为欣慰,忙引着朱厚照到礼部大堂上座。朱厚照谦让一番,令人在大堂桌案一侧摆放一张椅子,请张升就坐,自己方才坐到正座。
这时,接到通知的礼部诸位官员也陆续来到大堂,施礼后聆听太子训示。
“诸位臣工,孤蒙父皇不弃,委以重任,赖众卿鼎力相助。父皇万寿圣节将至,孤腆掌礼部,故务必尽心尽责。父皇素日宽厚仁慈、躬行节俭,然为人臣子,务必节俭而不失隆重、简约而不失敬重。”
“殿下纯孝,我等定殚精竭虑,不负殿下所望。”
“诸卿可奏报万寿圣节一应准备事宜。”
礼部左侍郎李杰、国子监祭酒谢铎为万寿圣节主持官员,上前奏报。
听完李杰、谢铎的奏报,朱厚照沉吟片刻,
“礼部诸位大人甚为勤勉,孤心甚慰。不知四夷藩属使臣到京时日,其有此孝心,我大明之幸事,父皇施仁政之教化也。”
听闻此言,礼部诸官员均是一愣,太子殿下这是唱哪一出啊?好么样儿的怎么说到四夷藩属了?这些化外之人岂可稍加颜色?
不咸不淡又聊了一会儿,朱厚照拿着礼部呈上的议程表和四夷藩属朝臣名单离开礼部回到钟粹宫,丘聚等在宫门口一再张望,见朱厚照等人回宫,赶忙上前请安,在刘瑾耳边低语几句。刘瑾微微皱一下眉,迟疑一下,上前禀告:“太子爷,宫外有人声称是钱宁的,拿着宫里的腰牌求见太子爷。”
“传。”
“奴婢领命。”刘瑾心里迟疑,脚下没有半分磕绊,起身令丘聚传钱宁进宫。
稍倾,钱宁进到钟粹宫,在刘瑾的指引下,进到偏殿拜见朱厚照。此时的钱宁身着便装,眼睛有些血丝,下巴也尖了一些。
“启禀殿下,殿下所差之事,臣已经查明。”
嗯?这钱宁先于众人回京,到今天满打满算也才三日,这么快就查清楚了?该不是邀功心切,囫囵吞枣吧。
“讲。”
“回殿下,殿下在顺义皇庄命臣调查之事,臣即刻吩咐手下先行返京调查。属下返京后恐手下不利,再三查询。查明在南城宣武门、东城朝阳门、隆福寺一带,有乞丐结帮乞讨,其中有部分残疾乞丐掺杂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