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闻言皆露不悦之色。
车帘掀起,走出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
千乘,随我入府。
韩宇淡然吩咐。
身旁劲装少年抱拳应命,此人正是其义子韩千乘,箭术超群,修为已达绝顶之境。
老管家在前引路,韩宇负手而行,气度雍容。
穿过重重庭院,三人来到布置典雅的膳堂。
北首端坐着韩辰,桌上佳肴飘香,美酒待启。
韩国韩宇,见过先生。
韩宇含笑抱拳。
韩辰起身道:四公子刚离相府就来寒舍,想必疲乏,请坐。
直接点破对方行踪。
韩宇眼底闪过一丝讶色,旋即从容入座:久仰先生大名,特备【北海百草珠】一枚,聊表心意。
韩千乘当即捧上礼盒。
盒盖开启时万道宝光迸射,满堂生辉,药香与海风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韩辰淡淡扫了眼礼盒,平静道:“这般厚礼,韩某怕是受不起。”
话中透出拒绝之意。
“先生莫急,不妨先听听这【北海百草珠】的妙用。”
韩宇笑着将目光转向韩千乘。
韩千乘立即接话:“此乃北海深处的天地灵物,研磨服下可令人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
对武者而言可谓至宝。
韩宇含笑望着韩辰——这位儒家贤者同样醉心武道,他笃定对方难以抗拒这份 ** 。
“百毒不侵?”
韩辰轻笑摇头,“恕韩某无福消受。”
韩宇与韩千乘同时蹙眉。
原来韩辰在倚天世界早已获得百毒不侵之体,这颗被视若珍宝的珠子,于他不过废品罢了。
精心准备的厚礼遭拒,韩宇眼底阴鸷一闪而逝,仍举杯笑道:“先生清风傲骨,韩宇敬您。”
饮尽杯中酒翻转示意。
“四公子携礼登门,不会只为讨杯水酒吧?”
韩辰指尖轻叩案几。
韩宇正色道:“实不相瞒,韩宇此番请秦王补偿韩土边境伤亡将士。
先生深得秦王信任,望能相助。”
说着将一叠金票恭敬置于案上。
韩辰瞥过金票冷笑:“四公子觉得韩某府上缺这些黄白之物?”
同样是前往韩府拜访,楚南公毫无所求,真诚来访,而韩宇却先献上北海明珠,后又挥金如土,处处算计,明显别有用心,令韩辰心生反感。
“先生请勿动怒,是在下唐突了。”
察觉到韩辰眼中的不悦,韩宇眉头一蹙,意识到情况不利,赶忙道歉,同时收起银票,重新落座。
一旁的韩千乘见韩辰两次拒绝义父,如此不给情面,心中略有不快,却面色如常,生怕影响义父的计划。
“秦韩两国的疆土之争涉及国本,自有秦王圣断,韩某绝不干涉!”
“奉劝阁下,不必在我身上徒费心思!”
韩辰言辞锋利,毫不客气。
直接断绝了韩宇的非分之想。
听到这番话,韩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藏于袖中的右手悄然攥紧,心中虽愤懑难平,但此地毕竟是韩府,韩辰又深受嬴政器重,即便不悦也不敢表露半分不满。
“先生教诲,韩宇铭记于心!”
韩宇拱手致意,脸上依然挂着笑意。
韩辰瞥了眼强撑笑容的韩宇,目光微闪,暗忖:“此人城府之深超乎预料,他在韩国势力庞大,如今自投罗网,正可为我所用!”
想到此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随即心念电转,眼中幻化出朱雀与凤凰虚影,一道赤红光芒自凤凰眼眸射出,直入韩宇眉心。
这光芒唯有韩辰可见。
旁人包括韩千乘和韩宇自己都毫无察觉。
红光没入韩宇眉心,瞬间直达紫府深处,烙印在其魂魄之上。
“叮,宿主成功施展神凰瞳,片刻之后韩宇将彻底臣服。”
听闻系统提示,韩辰淡然一笑,不再理会。
“我这是……”
韩宇揉着太阳穴,只觉天旋地转,昏沉欲睡。
下一刻便伏案昏厥,不省人事。
“义父!”
韩千乘大惊,急忙查看,发现韩宇呼吸平稳,脉象正常,犹如酒醉酣眠。
一时不明所以。
韩辰轻笑道:“四公子正值盛年,竟如此量浅。
来人,上碗醒酒汤。”
“遵命。”
门外侍女应声而去,赶往厨房准备。
未等醒酒汤送到,昏睡的韩宇已自行醒来。
“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晃了晃脑袋,稍觉清醒,审视自身似乎毫无变化。
却又隐约感到某种不同。
“义父无恙!”
韩千乘长舒一口气,方才的突发状况着实让他心惊。
见义父苏醒,终是放下心来。
千乘,不过酒后失态罢了,不必忧心。
遵命,义父!
韩千乘躬身应下韩宇的话语。
宿主成功完成神凰瞳烙印,韩宇已归顺效忠。
系统提示在韩辰意识中回荡。
韩辰搁下酒樽,唇边噙着满意的笑意审视韩宇。
此刻韩宇的视线也恰好从韩千乘转向韩辰,眸中瞬间涌现出仆从面对主君般的忠诚与敬畏。
先生!
韩宇以无可挑剔的恭敬姿态向韩辰行礼。
这份发自灵魂深处的臣服,如同镌刻在骨髓里的印记永不磨灭。
时辰不早,四公子且回。
若有要事,自会传讯于你。
韩辰淡然挥手。
身为韩国公子的韩宇,其根基远在故土。
唯有待他返回韩国,方能真正为韩辰所用。
得到指令的韩宇未作停留,当即携韩千乘登上车驾离去。
送客后的韩辰径直踏入修炼密室,服下凝神丹继续精进修为。
此后数日,楚使楚南公与韩宇接连入宫觐见嬴政。
两国疆土之争在朝堂掀起激烈辩论,尤其涉及三百里戈壁的归属权时,楚南公提出的和平解决方案终获应允。
但韩秦纠纷却陷入僵局。
韩宇要求秦军撤离宜阳并赔偿损失的强硬主张激怒嬴政,而吕不韦派系则暗中推波助澜。
朝堂分歧日益尖锐,这场持续十日的争议始终未能达成共识。
由于嬴政的坚持和强硬手段,权倾朝野的吕不韦终于稍作退让,韩宇也勉强同意停战。
双方决定搁置领土争端,关于赔偿金银的议题亦不了了之。
作为上邦大国,秦国自然不会向弱小的韩国支付任何赔偿。
立夏这日,嬴政亲自出宫送别楚南公和韩宇,三国的纷争暂时平息,未来的战事则交由时间决定。
宫门前,嬴政目送两国使臣离去,端坐龙辇中,透过轻纱凝视下方的吕不韦,问道:“相国如此相助韩宇,想必获益匪浅吧?”
吕不韦眉头微蹙,虽心中不悦,但碍于百官在场,只得恭敬回应:“老臣所为皆为国事,绝无私心,请大王明鉴。”
言语间尽显忠臣姿态,甚至带着几分委屈。
嬴政冷笑一声,不再多言,心中暗忖:“吕不韦看似忠良,实则大奸似忠,党羽遍布朝野,若要铲除此人,必须谋定而后动,急躁只会引火烧身。”
就在此时,一名校尉匆忙跪于龙辇前,神色慌张地禀报:“大王,燕太子丹昨夜逃走了!张将军已率兵追赶,恐怕他已越境。”
“放肆!”
嬴政面色骤变,怒火中烧,“燕丹乃燕国太子,必是逃回燕国。
失去此质,再难压制燕国。
他在秦多年,深知虚实,日后必为祸患!”
众官员闻言,纷纷露出惊色。
吕不韦却神色淡然,上前道:“燕丹逃逸确为大患,请大王早作准备。”
嬴政沉声道:“起驾回宫!”
龙辇随即调转方向,在百官簇拥下穿过朱雀大街,返回宫中。
与此同时,秦国边境的戈壁滩上,烈日灼烧着荒凉的大地。
一名燕国亲卫将马牵至岩壁阴影处,取出水袋递给身旁之人:“太子殿下,我们已脱离秦境,请饮水解渴。”
燕丹伸出手,将水袋递给面前的青年。
这年轻人同样身穿劲装,嘴唇干裂却带着笑意。
逃离秦国的喜悦充斥心头,即使身处大漠,也感到无比幸福。
此人正是燕丹。
他接过亲卫的水袋,仰头痛饮一口,朗声道:你护驾有功,待回到国都,必有重赏。
亲卫单膝跪地,沉声道:保护太子殿下是小人使命,万死不辞!
燕丹满意颔首,将水袋抛还给他。
随后足尖轻点黄沙,身形如燕掠上石壁之巅。
烈日灼身,他俯瞰万里黄沙,放声长笑。
燕国,我燕丹回来了!
天地广阔,任我翱翔,再无人能束缚我!
犹如困龙归海,豪情冲霄。
然而当他望向秦国方向时,笑容骤然凝固,眼中燃起仇恨之火。
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代价。
亲卫牵着马匹高呼:太子殿下,该启程了。
***
燕丹逃离咸阳的消息如同野火蔓延,连深居简出的韩辰也有所耳闻。
咸阳宫内,群臣神色凝重地聚集大殿。
嬴政高坐王座,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吕不韦身上。
燕丹逃脱如同纵虎归山,相国作何解释?
吕不韦不疾不徐地抬眼,反而望向王翦:咸阳城防向来由王将军负责,此事是否该有个交代?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满朝目光如箭般射向王翦。
王翦神色不悦地瞥了吕不韦一眼,上前立于吕不韦左侧,恭敬拱手道:禀大王,老臣虽掌咸阳城防,但质子府例外,非老臣职责所辖。
嬴政听罢未再多问。
王翦乃他心腹,自不愿其受此事牵连。
吕不韦眉头微蹙,厉声道:王翦,尔为两朝重臣,如此推诿,可对得起先王?
王翦凛然回视,声若洪钟:相国大人,老臣身为武将,忠君报国,纵马革裹尸亦不皱眉!臣之忠心,日月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