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眼角扫过满地酒壶,殷勤道:英雄若爱饮赵国八仙醉,在下即刻差人送来——此酒在赵国,非王侯难得一尝呢。
听闻少原君三字,胜七浓眉微动。
这纨绔虽不足道,其父平原君却是赵国擎天玉柱,恰似当年秦之吕相。
他扭头与墨鸦交换眼神,后者会意登楼。
候着。
胜七粗声道,先生若愿见,自会传唤。
赵纵大喜,连忙招呼随从备酒。
二楼厢房内,墨鸦指节轻叩雕花门板。
进。
韩辰声音飘出。
推门只见主人盘坐 ** ,周身空明之气已然内敛。
赵国来客,自称少原君门人。
带上来。
赵纵踮脚入室时,韩辰仍闭目凝神。
平原君威名震赵,你且直言来意。
话音未落,胖子已扑通跪地。
小...小人前日在少原君府中听闻...他竹筒倒豆子般说完缘由,冷汗已浸透锦衣。
韩辰倏然睁眼:既为赵人,何故泄密?
昔年在新郑亲眼目睹先生神通...赵纵喉结滚动,蝼蚁尚且贪生...
聪明。
韩辰轻笑,起罢。
待赵纵踉跄退下时,后背衣衫尽湿。
方才室内无形的威压,令他几欲窒息。
终究是商海磨练出的定力,让他强撑着道明原委。
韩辰没有想到,一介商贾竟能有今日这般际遇……
他没有多言,只对赵纵抛出一个问题:你是赵国宗室子弟?
简单一句问话,却让赵纵瞬间忆起当年在韩国的见闻。
那位韩国四公子韩宇,在这位先生出现前,本与王位遥不可及。
而如今?韩宇已登大位!
这位先生此刻的询问,究竟是何深意?
赵纵只觉得心跳如鼓。
他确是赵氏血脉,却早已是旁支末裔。
这些年拼命攀附少原君,就是为重返先祖曾经的荣光。
他明白以自己身份,原本不配被先生青眼相待。
但既然先生开口,就说明他还有价值。
王位他不敢妄想,商人出身的他向来以利衡世。
人与人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过往他用金银换取所需,此刻先生的话语,却在他心底点燃了更大的野望——当年秦国丞相吕不韦,不正是商贾出身?
我赵纵,终将立于庙堂之上!这肥胖的身躯里,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他暗自发誓,要赌上全部身家搏个未来。
下楼时,他又变回那个唯唯诺诺的胖子,对墨鸦胜七匆匆行礼离去。
客房内韩辰轻笑:倒是个聪明人。
墨鸦进来问道:平原君会对我们不利?
区区平原君不足为虑。
韩辰把玩着茶盏,背后必有人推波助澜。
农家?自墨家一役后,六指黑侠与燕丹皆销声匿迹。
眼下能与平原君联手的,唯有农家。
韩辰漠然道:既然他们想玩,便陪他们玩玩。
正午时分,少原君果然前来,一番言辞后将韩辰请进了风月轩。
这结果令他喜出望外。
少原君在赴约前已做足准备,对韩辰的身份有了深入了解。
得知这位秦国国师竟应允邀约时,他难掩兴奋——日后若与儿时玩伴说起自己与秦王之师有交情,该是何等荣光。
夕阳西斜时分,少原君引着韩辰及墨鸦、胜七来到风月轩。
这座堪比妃雪阁的奢华场所今日空无一人。
早知先生要来赵国,特意包下整座风月轩。
少原君嘴上说得恭敬,眼中却闪烁着淫邪的光,听闻先生精通音律,正好品鉴我赵国的雅乐。
韩辰打量着金碧辉煌的陈设,虽极尽豪奢却少了份从容。
大厅 ** 的巨大香炉飘出甜腻气息,他瞥见少原君脸上泛起不自然的酡红,便知炉中所焚必是 ** 物。
落座主位时,纱帘后乐声骤起。
墨鸦暗中运功抵御药性,胜七则倚仗农家体质百毒不侵。
远处少原君已坐立难安,韩辰却轻叩案几悠然赏乐。
当纱帘升起,曲调忽转激越,一名玫红衣裙的蒙面女子踏乐而出。
她玉腿半露,步履如猫,织锦裙裾随腰肢摆动。
不同于雪女的清冷绯烟的高贵,这朵妖花将媚态绽放到极致。
连墨鸦都不由多看两眼,唯独胜七死死盯着女子手中的烟斗——正是这物件害死了他的兄弟。
“以你我之能,尚且如此狼狈,这东西若是落在旁人身上……”
胜七沉声应道:“天下男子,无人能抵此等 ** ,可惜……”
他目光微黯,想起昔日兄弟,以及自己被田蜜设局陷害的往事。
墨鸦拍了拍他的肩膀:“未必是坏事,至少先生未受药力所扰。”
风月轩内,草药清香愈发浓郁。
少原君猛然站起,双眼 ** 地望着田蜜,喃喃道:“ ** ……随我回府,本君定不负你……”
话音未落便扑向田蜜。
她轻盈旋身避开,纤指拂过少原君面颊。
少原君膝下一软跪倒在地,目光涣散颤抖不止。
平原君铁青着脸旁观,司徒万里笑道:“君上宽心,我们早嘱咐田蜜留他性命,事后不过耗些元气罢了。”
“死了倒干净!”
平原君冷嗤。
朱家与司徒万里相视一笑。
他们深知此药厉害,见过比少原君更不堪的场景,对田蜜手段颇有信心。
但当二人瞥见韩辰玩味的神色时,心头骤然一紧——即便农家侠魁在此,也难保从容,此人为何毫不动摇?
田蜜见状暗自恼火,竟有男子能抗拒她的魅术?她腰肢扭动越发曼妙,乐声随之激昂。
平原君压低声音:“若他始终不为所动?”
朱家沉吟道:“纵使他无反应,眼下未至撕破脸时,必不会贸然出手。”
“荒唐!”
平原君怒意翻涌,“此等大事岂同儿戏?”
朱家肃然转身:“君上若见过先生出手,便知我所言非虚。”
朱家之言令平原君忆起传闻。
这位先生虽少出手,却战绩赫赫。
最令人心惊的,是不久前他与东皇太一二人在赵国,仅凭双人之力阻吕不韦十万大军于殿外。
农家密报中,更有讳莫如深的记载。
“难道本君让自己的儿子孤身涉险,就是为了给你们创造试探他底线的机会吗?”
平原君的声音依然冷冽,但语气已悄然缓和了几分。
朱家眯起双眼打量着悠然自座的韩辰,后者脸上玩味的笑意丝毫未减,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若能借此良机除掉此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平原君冷哼着未再言语。
尽管对农家行事恼怒,却也明白他们此举自有道理。
风月轩正厅内。
台上的田蜜眸光愈发阴鸷,瞥向韩辰时眼底的戒备之色渐浓。
这世间没人比她更懂男人,她自信没有男子能抗拒自己的魅力。
香炉中燃烧的是她毕生研制的秘药——即便是侠魁那等人物都难抵药性,何况这个仅有神话二境修为的韩辰。
她的舞姿越发 ** ,凝脂般的肌肤在灯火下摄魂夺魄。
跪伏于前的少原君神情恍惚地呢喃自语,田蜜眼中的柔情更甚先前。
玉指轻抬烟管,吐纳间喷出氤氲紫雾,转眼便将方圆数丈笼罩其中。
唰!
少原君猛然窜起,不管不顾地扑向田蜜。
佳人巧笑嫣然,烟管中突然射出一枚银针没入少原君心口,其身形顿时僵立不动。
田蜜轻抚男子面颊,温柔目光宛如注视挚爱。
少原君瞳孔愈发涣散,仿佛只要她一声令下便会立即刎颈自尽。
嗤——
左臂衣袖被粗暴撕落,露出如雪藕臂。
田蜜眼底怒意稍纵即逝,凑近少原君耳畔吐气如兰:“在此候着。”
嗓音酥媚入骨。
“啊!”
少原君嘶吼着瘫软在地,。
田蜜翩然转身,赤足点地迤逦行向韩辰。
萦绕周身的紫雾与靡靡乐声交缠,此刻的她美得令人战栗。
那双妖异眸子闪烁着诡谲光芒。
作为农家魁槐堂主,她的修为在六堂中堪称末流。
但无人敢轻视这位女子——面对女性对手或需真才实学,但若敌手为男,任你通天修为也难逃其掌心。
香炉秘药与紫雾不过是锦上添花,这副倾国倾城的躯体,才是她最致命的武器。
(繁茂花瓣绽放的奇效纵然是神明降临也难以抗衡,即便以农家长年淬炼的抗毒身躯,面对此物亦无法持久维持神智,此刻应当是药效发作之时!
朱家语气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目睹爱子不堪的模样,平原君在愤怒之余忽然捕捉到一线转机。
原本对制服韩辰已不存念想,但若能在此刻令其出现短暂恍惚,终究算是发现了对方一处破绽。
田蜜摇曳着身姿逐渐靠近,空气中草木清香与淡紫烟霞愈发浓烈。
韩辰经脉中奔腾的朱雀烈焰持续灼烧着侵入的异质,在这亘古真火面前,世间万物皆成灰烬。
不过令他稍感意外的是,田蜜除却用毒竟还暗藏瞳术。
这与朱雀镇魂术颇有几分形似,实则云泥之别。
寻常人若与之对视,瞬息便将沉沦幻境任其摆布。
但这些把戏在韩辰眼中不过是贻笑大方的伎俩。
田蜜倏然跌坐韩辰膝上,纤纤素手抚向男子面庞。
妾身可美?媚语呢喃间,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陡然绽出妖异光华,宛若漩涡般摄人心魄。
她向来对这门秘术信心十足,见韩辰似被吸引,暗中将烟斗探至其后颈,一根寒芒隐现的银针悄然探出。
却在此时,田蜜身躯突然微不可察地战栗——她惊恐地发现对方眼底竟流转着更为诡谲的光芒。
(场景转换分隔线)
韩辰瞳中骤然爆射双色神辉,左眸盘旋朱雀图腾,右眼浮现凤凰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