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客官,包在我身上!
小二喜不自胜,连连应声退下。
此刻,韩辰所在桌边。
焰灵姬低声说道:主人,那人手中所执之剑,应是墨家巨子信物——墨眉。
东君缓缓道:此人天生右手六指,修为已达神话境界,即便与我相较也不遑多让,想必是墨家当代巨子六指黑侠。
不错,正是六指黑侠。
韩辰微微颔首:我儒家与他墨家虽同属诸子百家,并称两大显学,但理念各异,素无往来。
他今日在此,应只是路过。
言外之意,对方并非专程而来,不必多虑。
焰灵姬、东君、胜七、墨鸦等人闻言点头,各自收敛气息。
他们皆是武道高手,谈话皆用传音之术,隔着两张桌子的六指黑侠自然无从察觉。
店小二端着酒盏走近韩辰,躬身笑道:客官,对面那位先生请您喝杯酒。
说着将托盘奉上。
哦?
请我饮酒?
韩辰略感意外,抬头望向六指黑侠。
见对方目光平和,并无恶意,便执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倒转杯身示以空盏。
承情了。
韩辰含笑致意。
他深知身为墨家巨子的六指黑侠乃磊落之人,断不会在酒中 ** ,更何况自己本就百毒不侵。
小二,将这锭金子拿去,给对面先生送坛好酒,余钱便是你的。
韩辰翻手取出一锭黄金。
既是礼尚往来,自当回敬。
好嘞爷!
店小二眉开眼笑,连忙捧来一坛佳酿置于六指黑侠案头,说明缘由。
六指黑侠听罢,朝韩辰拱手笑道:久闻儒家贤者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幸会!
韩辰淡然道:在这偏远小镇的酒肆中,能领略墨家巨子风范,亦是缘分。
先生过誉了。
六指黑侠提起酒坛笑道:先生既是儒家贤者,必是豪饮之人。
方才杯盏太小,恐怕未尽兴,不如换作酒坛畅饮。
话音未落,灌注真气的酒坛已凌空飞向韩辰,破空之声嗡嗡作响,坛身却完好无损。
主人当心!
焰灵姬与墨鸦齐声低呼。
那酒坛裹挟千钧之力,足见六指黑侠功力深厚。
无碍。
韩辰神色从容。
他明白这是江湖常见的试探之举,唇角依旧挂着浅笑。
韩辰抬起右手,运转小圆满境界的长生诀,周遭天地灵气顿时扩散开来。
酒坛来势立即减缓,千斤力道消散无形。
他举起酒坛浅尝一口,置于桌上,道:大碗饮酒虽快意,但儒家重周礼,初次相见不宜失礼,这坛酒归还阁下。
说罢轻拍桌面,酒坛腾空旋转,裹挟着天地灵气飞向六指黑侠。
好功夫!焰灵姬与墨鸦暗自惊叹,东君和胜七亦为这手绝技眼前一亮。
酒坛破空而过,掀起阵阵气浪。
六指黑侠目光微动: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且对儒道推崇备至,我墨家岂能输阵?他运劲接住酒坛,痛饮后放下道:韩先生提及周礼,然墨家主张兼爱非攻。
众生平等无贵贱,此乃兼爱;止戈息武避战祸,方为正道。
所有战争皆不义?未免武断。
韩辰反问,若大国侵小国,莫非任人宰割?焰灵姬附和称善,东君静观其变。
六指黑侠皱眉道:侵略虽谬,抵抗徒增伤亡,最终百姓遭殃。
见众人摇头,韩辰追问:若有人害你妻女,也坐视不理?
此乃诡辩。
六指黑侠不悦。
韩辰轻笑:江湖纷争自古难免,兼爱非攻不过虚谈。
六指黑侠沉声道:墨家数百载济世利民,尚志尚同方为大善!厅内气氛骤紧。
韩辰从容道:儒家着书立说,格物致知,微言大义,重义轻利,这才是真济世。
六指黑侠霍然起身,眉宇间带着怒意,拱手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便拂袖而去,连一个回眸都未曾留下。
这场儒墨两派的理念交锋,最终以分道扬镳收场。
酒席间,韩辰轻蔑地抿了抿嘴,“兼爱非攻?堂堂墨家掌门竟如此食古不化。”
看似崇高的墨家学说,不过是空中楼阁。
待六指黑侠离去,众人很快用完餐食,各自回房安歇。
暮色渐浓,酒楼的灯笼次第亮起。
黑夜悄然降临。
在小镇休整一夜后,翌日破晓时分,车队再度启程,朝着桑海之滨的小圣贤庄进发。
三日颠簸,车马穿越重重山岭。
沿途所经城镇,百姓皆着齐地服饰,交易用的铜刀币与秦制迥异。
马蹄声碎,墨鸦与白凤并辔而行。
“秦币在此寸步难行,须尽快兑换刀币。”
墨鸦把玩着钱囊苦笑。
白凤颔首:“七国货币各异,实在徒增烦扰。”
侧旁的甘罗策马上前:“这些齐人看我们秦装的眼光,着实令人不适。”
列国积怨由来已久。
自秦庄公时代伐齐以来,齐地百姓对秦人多有芥蒂。
墨鸦望着远方叹道:“我与白凤出身韩国,焰灵姬来自百越,甘罗是秦人——若能天下皆如我等这般和睦......”
闲谈间光阴流转,又过两日。
随着东海渐近,咸涩的海风送来桑海的讯息。
盐田在望时,车帷内的韩辰凝望窗外,笑意盈然。
“漂泊经年,终是归来了。”
海堤蜿蜒,盐田如雪。
初见沧海的焰灵姬与东君眸中异彩连连。
“真美啊!”
“这便是大海么?”
无垠碧波间白帆点点,落日将海天染成金红。
韩辰晃着酒樽笑道:“昔年齐桓公正是仗此海盐之利,成就霸业。”
他指向远处:“若将齐国比作海神,桑海便是其心脏所在。”
这座滨海之城,正将雪白的盐粒输往四方大地。
这些海盐大多出自桑海之地。
食盐作为紧俏物资,战时可与黄金比肩,由此可窥见桑海的富庶繁华。
韩辰话音刚落,东君掩唇轻笑,对焰灵姬道:桑海是齐国命脉所在,而先生的小圣贤庄,恰是这命脉的核心。
素来端庄的东君在韩辰身侧时,也会展露难得的俏皮。
车队徐徐前行,转眼抵达桑海城门。
随着骏马嘶鸣,墨鸦与白凤勒住缰绳——前方大道被一列儒生阻断,车队随之停驻。
恭迎先生归来!
身着儒袍的伏念与颜路率百名 ** 肃立长街,执礼甚恭。
小圣贤庄接到甘罗飞鸽传书后,便在此静候韩辰车驾。
这般阵仗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竟是儒家掌门伏念先生!他身旁那位当是颜路先生。
车中莫非是哪国君主?竟能劳动二位先生亲迎。
秋祭大典在即,定是大贤者归来了。
百姓们交头接耳间,脸上尽是敬仰之色。
儒家在这海滨之城乃至整个齐国都备受尊崇。
当地孩童多在儒堂开蒙,此刻听闻大贤者将至,人群顿时 * 动起来。
快看!大贤者下车了!
万众瞩目下,白衣胜雪的韩辰踏出车辕。
墨发玉冠间一柄血色长剑轻晃,笑意温润如春风拂面:诸位不必多礼。
谨遵先生教诲。
伏念与颜路直身之际,百名 ** 齐声问安的声浪震得檐角微颤。
韩辰广袖轻扬,一股柔劲托起众人。
随后焰灵姬与东君联袂而出,绝代风华引得满街惊叹。
伏念上前禀道:秋祭大典诸事已备,只待先生主礼。
有劳了。
韩辰微微颔首。
颜路向前迈出一步,拱手笑道:先生,师叔已经等候多时,我们这就进入庄内吧。
好,进庄。
韩辰轻轻颔首。
随后,他领着焰灵姬等人,缓步朝小圣贤庄走去。
小圣贤庄依山傍海而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可以远眺东海落日美景。
胜七与东君等人到达庄内后,在颜路的引导下,先游览了整个小圣贤庄,熟悉各处布局,最后各自回到居所安顿。
韩辰则来到竹林精舍,与荀况商议大典事宜。
正值金秋时节,海风从遥远的东海深处吹拂而来,翠竹沙沙作响,精舍前的庭院中,一株红枫树下早已摆放好棋盘。
韩辰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抬眸望向对面的荀况:夫子在信中提及书院失火一事,如今已过去数日,不知调查结果如何?究竟是何人所为?
荀况执子对弈,含笑答道:老夫已查明 ** ,是一名 ** 深夜读书时困倦入睡,不慎打翻烛台,导致书院起火。
韩辰闻言稍感安心:原来如此。
他原以为此事另有隐情,得知 ** 后方知是自己多虑了。
荀况继续说道:三日后即将举行大典,届时整个小圣贤庄都会异常繁忙,恐怕要打扰先生的清净修行了。
无妨。
韩辰捏着一枚黑子,淡然笑道:此乃儒家盛典,唯有儒家 ** 方可参加。
大典当日虽然事务繁忙,但不会出什么乱子。
大典的主要内容是祭祀孔孟二位圣人。
诸子百家各有信仰,自然不会前来参与。
荀况凝视棋局,面露难色,摇头叹道:先生棋艺超绝,神仙之弈名扬天下,老夫又输了一局。
棋道与武道看似迥异,但臻至巅峰时却殊途同归,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韩辰对荀况笑道:近日修炼之时,我常生奇妙感悟,或许突破之期已近。
什么?
又要突破了?
荀况闻言大喜,望着韩辰道:先生前往韩国之前仅是绝顶三重,短短三月便突破至绝顶五重。
如今竟又有突破之感!
正是。
韩辰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