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慕珩与蓝鸢便已醒来。虽昨夜缠绵至深夜,但心中记挂着疫情,两人皆无多少睡意。匆匆梳洗完毕,用了几口清粥小菜,便带着红袖、添香以及一队王府亲卫,乘着马车赶往南城义诊堂。
马车抵达时,义诊堂外已比昨日更加喧闹混乱。阿颜与几位坐堂郎中正忙得焦头烂额,见到慕珩与蓝鸢一同前来,众人连忙上前行礼,脸上都带着凝重与焦虑。
阿颜急声道:“王妃,王爷,今日又来了许多患有疫症的矿工,症状比昨日的更重了些,还有些是他们的家眷,似乎……似乎也有被传染的迹象!”
蓝鸢心中一沉,快步走向病患聚集的区域。一个面色灰败、咳嗽不止的矿工看到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挣扎着哭诉道:“贵人……救救我们吧!我们是拼了命才从矿上跑到京城的……路上、路上好多跑不动的,就……就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啊……”
蓝鸢俯身仔细检查了他的症状,脉象沉涩躁动,红疹已开始连片,脓疮恶化,确实比昨日所见更为凶险。她秀眉紧蹙,对紧随其后的慕珩低声道:“情况不妙,和昨日那些矿工同源,但来势更汹,传播似乎也在加快。这样下去,恐会酿成大疫。”
慕珩面色沉凝,目光扫过眼前痛苦呻吟的人群,当即下令:“时帆!”
“末将在!”时帆立刻抱拳上前。
“传本王令,即刻联系京畿范围内,西、东、北各处的义诊堂及官办医署,将所有出现类似症状的矿工及其接触者,与普通病患隔离开来,单独辟出区域集中诊治。所需药物、物资,由王府先行垫支调拨,务必控制住疫情扩散!”
“是!王爷!”时帆领命,立刻转身安排人手分头行动。
蓝鸢则迅速走到诊案前,一边研墨一边对慕珩道:“王爷,眼下南国对症的灵草未到,我先开一个缓解症状、固本培元的方子,让阿颜他们立刻照方抓药,煎煮后分发给病患,至少先稳住病情,减轻痛苦,拖延时间。待南国的药引送到,再图根治。”
“好,就依你所言。”慕珩点头,看着她在纸上飞快书写药方,字迹清隽而沉稳。
蓝鸢将写好的药方交给阿颜,仔细叮嘱了煎煮方法和服用禁忌。阿颜郑重接过,立刻带着几个药童去忙了。
这时,慕珩沉声道:“源头不除,病患只会源源不断。本王想去矿上看看,这疫症究竟从何而起。”
蓝鸢闻言,立刻抬头,眼神坚定:“我对这病症最为熟悉,能与王爷一同前去查探。若真是妖灵之毒或地脉问题,我或能有所感应。”
慕珩看着她毫无畏惧的眼眸,知她心意已决,且她所言在理,便不再阻拦,颔首道:“好,我们一同前去。”他随即吩咐下去,安排马车,点齐一队精锐护卫,准备即刻出发,前往位于西陵与大祈交界处、属于大祈管辖的——落霞郡矿区。
车马辚辚,驶离了喧嚣的京城,朝着西方疾驰而去。车舆内,蓝鸢靠在窗边,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忧色。慕珩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莫怕,有我在。”
蓝鸢回握住他,轻轻“嗯”了一声。两人都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可能不仅仅是棘手的疫情,还有更深不可测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