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北境,东川雪原。
镇北侯周达的大军已如黑色铁流般抵达雪魄城外,与东川军队汇合,就地扎营,枕戈待旦。他们收到了慕珩在疾驰南归途中发出的最紧急指令——“叛军窃国,京畿危殆,吾先行平乱。东川恶灵之患未除,万请舅父依原计划,领军助东川国主御敌,此亦护我大祈北疆门户。待京城事定,必有后报!”
军令如山,周达虽心系京城,却深知慕珩深意。东川若崩,恶灵南下,大祈北境将永无宁日。他压下心中焦灼,将满腔对叛贼的怒火转化为更严酷的操练与备战,决心以最快速度助东川肃清境内威胁,方能尽早回师,与慕珩并肩。
大祈境内,官道之上。
两头雪山龙驼鹿已累得口吐白沫,浑身蒸腾着热气,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慕珩与时帆在最近的驿站毫不犹豫地换上了最快的战马,继续不要命地向京城狂奔。他们几乎不眠不休,只在马背上啃几口干粮,饮几口冷水,眼中布满血丝,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快!再快!
沿途所经城镇,已能嗅到紧张与混乱的气息。一些关键隘口有上官家势力的军队设卡盘查,慕珩不欲打草惊蛇,凭借高超的骑术与对地形的熟悉,绕行险峻小路,如两道撕裂夜幕的闪电,直扑京城。
京城外,暮色如血。
城墙之上,原本飘扬的皇旗已被叛军的旗帜替代。城门紧闭,守卫森严。慕珩勒马,望着这座熟悉的、此刻却笼罩在叛变阴霾中的都城,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冻结,只剩下冰封万里的杀意。
他没有叫阵,没有废话。与时帆对视一眼,两人如同演练过千百遍般,同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慕珩甚至未动用耗费灵力、可能惊动更多敌人的神龙之力,仅凭登峰造极的轻身功夫与对城墙结构的了解,如壁虎游墙,手足并用,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翻上了数丈高的城墙!
“有敌……” 一名叛军哨兵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喉咙便被慕珩手中随手折下的冰棱(取自东川,一直以灵力维持不化)洞穿。时帆紧随其后,手中短刃寒光一闪,另一名哨兵也软倒在地。
两人如同暗夜中收割生命的幽灵,在城墙上游走,所过之处,叛军哨兵无声倒下。直到清理出一段足够长的区域,慕珩才从怀中取出一枚特制响箭,拉响!
“咻——啪!”
尖锐的鸣响在暮色中炸开。这是他与城中少数绝对忠诚的暗卫约定的信号——战神已归,里应外合!
紧接着,慕珩与时帆直接从城墙内侧一跃而下,落入城中巷道。响箭过后,城内不同方位几乎同时爆发出小规模的厮杀声与惊呼——那是潜伏的暗卫开始动手,制造混乱,吸引叛军注意力。
“去皇宫!” 慕珩低喝一声,辨明方向,身形如电射出。时帆寸步不离,如同他最锋利的影子。
通往皇宫的主街已戒严,叛军林立。慕珩却不再隐藏。他就像一柄出鞘后便再也无法收回的绝世凶刃,径直撞入了叛军阵列!
没有炫目的灵力光芒,只有最简洁、最致命、千锤百炼的杀人技!他手中夺来的普通长枪化作一道索命的黑龙,枪出如龙,点、刺、扫、砸……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带走一条或数条性命。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所过之处,叛军如割麦般倒下,鲜血喷溅,染红了他玄色的衣袍,更染红了他冰冷如铁的面容。
时帆护在他侧翼,刀光如雪,配合默契,将所有试图偷袭或围攻的敌人斩于刀下。两人就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黄油般的叛军阵型,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皇宫方向疯狂突进!
沿途试图阻拦的叛军将领,无人能在慕珩手下走过三合。一位身着裨将铠甲的叛军头目试图组织弓弩手阻击,被慕珩凌空掷出的长枪直接钉死在街边的石狮上!
终于,杀到内宫门前。这里叛军更加密集,且似乎收到了警报,结成了严密的防御阵型。
慕珩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他目光冰冷地扫过挡在前方的叛军,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还算完好的陌刀。刀身沉重,在他手中却轻若无物。
“挡我者,死。”
三个字,如同冰碴子砸在地上。下一刻,他动了!陌刀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狂暴的力量与精妙的技巧结合,硬生生在铜墙铁壁般的防御阵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时帆紧随其后,将缺口扩大。
冲入内宫,慕珩一眼瞥见一名正在指挥手下搬运金银、显然是头目的叛军将领。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对方面前,染血的手如铁钳般扼住其咽喉,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说,” 慕珩的声音嘶哑,带着血的味道,眼神冷得让那将领瞬间失禁,“慕凌,在何处?”
那将领吓得魂飞魄散,裤裆湿了一片,哆哆嗦嗦地指向深处:“在……在……在陛下……寝宫……战……战神饶命……”
“毫无骨气的废物,留你何用。” 慕珩手指一紧,“咔嚓”一声,捏碎了对方的喉骨,像扔垃圾般将其甩开。
“时帆!”
“末将在!” 时帆抹去脸上溅到的血,眼神锐利如初。
“走!”
两人化作两道血色飙风,朝着寝殿方向疾冲。沿途零星的抵抗在他们面前如同纸糊。慕珩的心越来越沉,不是因为敌人,而是因为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以及……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