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在大街中狂奔,身后摩根的怒吼和亨迪的咒骂声越来越近。慌不择路间,他突然猛地停住脚步。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暗蚀位面还没正式降临,无论是他体内尚未激活的神秘天赋,还是摩根刚绑定的七色天赋,此刻都处于休眠状态,根本无法调用。要是现在被赶来的警察当成普通凶徒击毙,别说对抗暗蚀入侵,连弥补前世遗憾、保护爷爷的机会都没有,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寒,也彻底打消了硬拼的想法。他迅速掏出手机,指尖颤抖着拨通了云蝶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就语速极快地说道:“云蝶,我已经解决掉之前诱骗你的那个花衬衫。摩根和亨迪暂时动不了,等暗蚀位面降临、天赋力量生效后再做打算。现在酒吧已经有人报警,马上就会有警察来追捕我,你也别待在原地了,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保持联系。”
不等云蝶回应,他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怀里。穿过混乱的后门,他一头扎进酒吧后的小巷,在错综复杂的胡同里七拐八绕,甩掉了摩根等人的临时追击。最终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进去的瞬间,他对着司机急促地说道:“师傅,去清河镇,越快越好!”
车辆启动的那一刻,周易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眶微微发热。前世没能护住爷爷的悔恨翻涌而上,这一次他绝不会重蹈覆辙。他攥紧拳头,在心中默念:“爷爷,等我……这一次,我一定带你平安进入安全堡垒。”
夜色深沉,出租车在乡间公路上疾驰,车窗外只有零星的农户灯火。周易将沾着血迹的外套紧紧裹在身上,昏黄的车内灯光恰好避开了污渍,司机专注于赶路,并未察觉身旁乘客的异常。四个多小时的颠簸后,天边泛起鱼肚白,出租车终于停在了清河镇的入口。周易付了车费,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记忆中那座熟悉的老宅院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周爷爷正提着水壶给院中的月季花浇水。老人头发已有些花白,脊背却依旧挺直,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周易,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放下水壶迎了上来:“回来了,周易!这是学校放假了?怎么提前没说一声,我好给你炖肉。”
周易刚要开口回应,周爷爷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袖口上:刚才赶路时不小心蹭到的血迹,在清晨的光线下格外醒目。老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手指颤抖地抚过那片暗红,声音也变得急促:“你的身上怎么回事?这是血吧!是不是在外面跟人打架了?还是出什么意外了?”
周易看着爷爷满是担忧的眼神,心中一紧,上前扶住老人的肩膀,语气急切又郑重:“爷爷,长话短说,不是打架,是末日要降临了,很快就会有大灾难。我身上的血,是坏人的,我把欺负人的恶徒解决了,现在正被警察追,也得赶紧带你走。”
没想到周爷爷听完,却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周易的手背,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了然:“怎么会呢,你这孩子。现在国家这么好,时代这么繁华,人人都能安居乐业,要搁以前你上学的学费都得东拼西凑,哪来的什么末日。”
他说着,伸手帮周易掸了掸外套上的尘土,眼神温和又带着点责备:“你该不会是跟人打架闯了祸,怕我担心才编这话吧?咱做人要坦荡,真要是伤了人或者犯了错,咱去跟人家说清楚,赔礼道歉该负责就负责,没有过不去的坎。”
周易急得直跺脚,刚要开口反驳,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他心头一沉,这个时间,镇上很少有外来车辆,难道是警察追过来了?
院门外的汽车刚停稳,就下来四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他们身姿挺拔,神情严肃,一看就不好惹。周爷爷下意识地将周易往身后一护,枯瘦的手臂却绷得笔直,像一堵老墙般挡在孙子身前。周易心头一暖,又瞬间提起戒备:这些人八成是来抓他的警察,只是着装看着不太一样。
没等对方开口,周易就从爷爷身后站出来,挺起胸膛说道:“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我爷爷没关系。你们再给我点时间,等我把爷爷送到安全堡垒,就立刻跟你们去自首。”他说着,伸手紧紧攥住爷爷的手腕,生怕老人因为紧张乱动。
为首的制服男皱了皱眉,似乎没明白周易这番话的意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刻着“钱”字的金属令牌晃了晃,语气平稳地解释:“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李全刚队长让我们过来,负责把你们祖孙俩送到安全堡垒,这是钱老的意思。时间紧迫,请吧。”
周易愣在原地,还没从意外中回过神来,远处就传来了清晰的警笛声,而且越来越近。他不再犹豫,对着爷爷急声道:“爷爷,信我一次,我们现在就走!”又转头对制服男说:“麻烦你们了,走吧。”
周爷爷虽满是疑惑,但看着孙子焦急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几人快步登上停在门口的商务车,汽车立刻发动,朝着镇外疾驰而去。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三分钟,几辆警车呼啸着停在周家门口,警察冲进去时,只看到空荡荡的院子,彻底扑了个空。
商务车平稳地行驶在乡间公路上,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起初还沉默的爷俩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周易见爷爷情绪稍缓,便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关老建造末日安全堡垒的经过,那里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充足的物资储备,还有专业的安保力量,是暗蚀位面降临时最安全的避风港。他细细嘱咐着爷爷,进去后要按时休息,注意身体,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负责后勤的人。
“什么?”周爷爷突然打断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你不进去?”
周易避开爷爷的目光,望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树,声音低沉却坚定:“爷爷,您理解我,我有我的使命。魔族生物还没解决,我不能躲在安全堡垒里看着灾难发生。”
周爷爷沉默了许久,车厢里只剩下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就在周易以为爷爷要生气时,老人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其实,你是我捡来的。二十年前的冬天,我在镇口的老槐树下发现了裹在襁褓里的你。这么多年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后心里有疙瘩,也怕你哪天找到亲生父母就不要我这个老头子了。”
周爷爷抹了把眼角的湿润,语气渐渐坚定起来:“当年给你取名周易,就是因为我打小就喜欢《周易》这本书,它讲万事万物皆有规律,再玄乎的东西也逃不开理法。你说的那什么高维度威胁再强,也终会被我们人类想办法消灭。听爷爷的,你跟我一起进安全堡垒,等风头过了、安全了再出来做事,不差这些时间。”
周易轻轻摇了摇头,握住爷爷粗糙的手,眼神里满是不容动摇的信念:“爷爷,我必须留在外面。如果大家都想着躲起来,没人站出来抵抗,那才是真的没希望了。暗蚀位面的入侵不会给我们太多准备时间,现在正是需要有人站出来凝聚力量的时候。”
他顿了顿,为了让爷爷安心,从内兜掏出那张泛着七彩流光的天赋卡,递到爷爷眼前:“而且您看,我的天赋是最强的七色天赋,叫‘蝶梦’,有它在,我不会有事的。有能力的人就该扛起责任,我得用这份力量守护更多人,也守护您。”
天赋卡上的蝴蝶虚影在光线下轻轻振翅,柔和的光芒映在周爷爷布满皱纹的脸上。老人盯着卡片看了许久,终究是没能再说服孙子,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千言万语的嘱托:“那你一定得保重自己,别硬拼,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商务车穿过层层岗哨,最终停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眼前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安全堡垒入口,竟是一座规模庞大的火箭发射基地!银白色的火箭如森林般矗立在发射架上,粗略一数竟有几千上万个,工作人员正围着火箭紧张忙碌,空气中弥漫着燃料与金属混合的特殊气味。
“二位到了。”为首的制服男率先下车,对着周易祖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刚踏出车门,基地的广播就响起了浑厚的男声:“各位避难者请注意,安全堡垒位于月球背面,将通过运载火箭分批送达。重要提示:已觉醒天赋者不可进入火箭,天赋能量会干扰火箭导航系统,危及全体人员安全。请天赋者自觉离去,感谢配合。”
“什么?”周爷爷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死死抓住周易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声响,“你不能留下,咱再想想办法!”周易看着爷爷眼中的泪光,心头一酸,他知道爷爷是怕这一别就是永诀。可广播的警示清晰在耳,他不能因为自己危及其他人的安全。
没有丝毫犹豫,周易掏出手机,当着爷爷的面扫描了“蝶梦”天赋卡。天赋能量瞬间被激活,卡片发出的七彩光芒穿透手机屏幕,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明显的能量波动。几乎在光芒亮起的同时,基地的警报系统就刺耳地响起,正在附近巡逻的安保人员迅速赶来,看到激活天赋的周易,立刻上前执行指令。
“抱歉,天赋者禁止入内,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两名安保人员一左一右上前,强行掰开周爷爷抓着周易的手。周爷爷挣扎着想要再次抓住孙子,却被其他安保拦住。周易看着爷爷泛红的眼眶,强忍着心酸喊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去找您!”话音未落,就被安保人员半扶半架地往基地外赶去,身后传来爷爷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一遍遍敲打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