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起身道:“阿娘,我煮了粥,还蒸了包子,你走了一夜,一定饿了吧。”
三妹和春儿也起身帮忙。
过了一会儿,一家人聚在圆桌前吃起了热气腾腾的早饭。
吃饭时,三妹轻轻嘟囔了一句:“真可惜,小灰好乖的……”
小五说道:“反正咱家人口多,索性直接换成马吧。
“养马可比养驴麻烦多了,驴子皮实,马要多吃好些草料。”三妹又道。
她正说着话呢,忽然感到肩上一沉。
一回头,原来是王慈实在熬不住了,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边上小五看见王慈手里还端着饭碗,立马伸手为他取下。
三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两颊边染上一抹绯红。
余二娘责怪道:“你们要等也就罢了,何必拉着阿慈一起?”
小五说道:“他昨夜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的,我还当他没事呢。”
余二娘皱眉:“他本就身体不好,这要是又病了,这可怎么得了。”
小五赶忙说道:“我把他抱回床上去吧。”
说完站起身来,伸手要去拉王慈的胳膊,结果王慈忽然收紧双臂,紧紧地挽住了三妹,口中还含糊地“嗯”了一声。
春儿在一旁偷笑:“还真是娇娇!”
三妹摇了摇王慈,轻声唤道:“三公子?三公子?”
王慈听到呼唤,茫然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竟然靠在了三妹的肩上,立马坐正身子,满脸羞红。
余二娘问:“你吃饱了没?”
王慈点了点头。
余二娘当即发话道:“小五,扶他回房去,把炭燃上。”
小五爽快地应了一声。
因为没了驴车,三个大孩子决定早些出门,免得耽误了开店的时辰。
正在收拾物件,盐巴突然从正堂奔出,跑向院门,接着传来一阵熟悉的车轮转动声。
余二娘惊道:“难道是守财回来了?”
小五忙把院门打开,结果还真是那头大灰驴,浑身热气腾腾的拖着车兀自钻进了车棚里,可把人惊得不轻。
春儿摸着守财的脑袋,取笑道:“只听说过老马识途,没想到蠢驴也能识途啊。”
“呸呸呸,”三妹道:“它怎么就是蠢驴了?我们小灰能听得懂人话!”
“行啦,”小五说道:“我给它喂把草就出发。”
几个大的走后,余二娘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到中午,她回到房间里,进入福地。
原以为长出金灵根后,福地里会多出一样对应的新东西,结果绕了一圈,她发现福地只是扩充了一倍的面积而已,并没有多余的变化。
甚至就连时间的流速都没有变快。
她有些奇怪,想道:“以往每次修为提升,福地都会有相应的改变,为何这一次毫无变化?”
她站在佛珠果树下沉吟片刻,耳中听到一阵犬吠的声音,这让她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于是她离开福地,走到后院,随意抓起一只小灰兔,然后回到房间里,带着兔子一起进入福地。
在此之前,她曾试过把活物带进福地,但从未成功过。
而这一次,她成功了!
余二娘满意地一笑,看来福地这次给她的惊喜,便是容许除她以外的活物进入。
只是这个“活物”的范围包不包括人,这还需要再试一试。
她将小灰兔扔到了金翼草丛里。
兔子嚼着金翼草,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体型便长大了不少。
余二娘咧嘴一笑,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片刻后,她将兔子带出福地,放回圈内,又走进蚕室,直接端着一簸箩的蚕重回福地。
她将那些蚕挂到了桑叶上,心中也不知道结果究竟会如何。
不过就算失败了,也只是损失几十只蚕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等到傍晚,她再进来察看,只见桑树枝上挂满了新结的蚕茧,还有无数幼蚕正在不断啃食着桑叶。
余二娘摘下蚕茧,心中暗想:“这倒省事了,以后就不用每天花时间去喂养那些蚕了。”
开春后多雨,小五的杂货铺子里卖起了伞和蓑衣。
初八当天,一家人全都去了镇子上的新宅,在那里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也就算是暖居了。
当天余二娘还叫上了鲁剩和小翠。
鲁剩为此特意梳洗了一番,换了身新衣新鞋,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余二娘在门口迎接她时,注意到了她发间的那枚银簪,忽然想起些什么,暗暗地笑了两声。
鲁剩捎来了一块五花肉,刚在门口与余二娘寒暄了几句,就被另外三个姑娘拉着去逛园子了。
三妹和春儿本就喜欢鲁剩的直率,和她简直一见如故,三个人很快凑到了一起,说说笑笑。
小翠因为生性木讷,只是在边上默默陪着,不时含笑点头,她性子单纯,倒也没有觉得受了冷落。
四个人玩闹了一阵后,听到小五喊开饭,这才一起走回正堂。
先前鲁剩只知道力家在镇上开了间杂货铺子,并没有把他们当成什么富余人家。
如今看来,力家竟然在镇上置下了这么大的产业,而且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皮袄冬靴,各处都燃着炭火取暖,鲁剩心中暗想:“原来我是低看了大郎家,难为他了,这么好的家世,还愿意入赘。”
上了饭桌,见席上鸡鸭鱼兔,全是肉菜,而且滋味异常鲜美,鲁剩心中更是惊讶。
席上还有一位公子,她此前见过两面,正是那王家的三公子。
这位公子是镇上有名的大善人,又因生得眉眼如画,颇招人喜爱,所以每次上街总能引来不少女子驻足观看,就只可惜王家前阵子犯了事,已然中落。
鲁剩心下一阵好奇,也不知这位三公子和力家有何渊源,他竟然也唤余二娘“阿娘”。
低头时,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大郎生得俊俏,唇白齿红、温润如玉,这位三公子却是男生女相,仙人之姿……还是大郎好看……”
她虽是清贫出身,又是个“下九流”,可是置身于力家人之中,也没有半点自贬自艾。
她只是为大郎高兴,觉得有这样的家人,是他的好运气。
心中一阵欣慰:“大郎说过,他们一家人都好相处,这话倒没有诓我。就冲着这么和和气气的婆母,这桩婚事我也没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