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隔着窗户观察里头那两人的气,一者白中带红,一者白中带紫,一位带财,一位有德。
“看来这位三公子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好人!”余二娘就地入了福地,前些日子她从花满楼得来不少财宝,其中一箱全是银条,此时她将箱子抱了出来,放在了耳房窗下,重重地敲了两下窗户,又闪到一旁,躲进了福地里。
余二娘藏在福地时,只能听见外头的动静。
屋中,那位岑叔警觉地问了句:“谁?”
过了一会儿,耳房的门被打开。
房里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其中一位脚步一深一浅,似乎腿脚有些毛病,另外一个则脚步轻盈,显然是个年轻人。
岑叔的声音响起:“没人?……怪哉,我方才明明听到声音了啊!”
王三公子开口道:“窗户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随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箱子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便是岑叔的惊呼声:“银条,好多的银条!”
“我看这里足足有三千两了!”王三公子拍手喜道,“定是有人知道我要为那些妓子赎身,特意送钱来了。”
岑叔疑问道:“会是谁?既是来送钱的,又何必遮遮掩掩?
王三公子道:“管他是谁!人家既然不愿留下姓名,我们又何必追问?……这些钱若还有余,就把它们用在济孤院吧!”
岑叔说道:“这可真是得了大造化呀!三公子,你可真是个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又岂会短命?”王三公子哈哈一笑,“岑叔,你还是不要笑话我了。”
两人随即折回屋内。
片刻后,余二娘才从福地中出来,翻越院墙,离开了王府。
有了这笔钱,王三公子次日便缴足了那些妓子的“改籍费”,他于一夜之间解救众多妓子,一时间被传作美谈,大街小巷又喧闹了好一阵子。
七月下旬,福地里的畅花和郁金草终于长成了,而且佛珠果也越结越多,多到余二娘直接将果子晒成了果干,给孩子们当了零嘴。
春儿自病好以后,每日会随着三妹和小五到街上一起摆摊卖香囊。
三个孩子回来时,表情总是忧愁多欢喜少。
那天,三个孩子又一起从镇上回来,还没到家,便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
那种香气馥郁香甜,沁人心脾,且久久不散。
小五奇道:“这是谁家的花开了?”
三妹和春儿只是面面相觑。
三个孩子回到家里,正好看到大郎拄着拐杖在前院练习走路,小四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而余二娘则和小六则坐在一旁摘菜。
石桌上放着一个香炉,那阵奇异的香味正是从这香炉里发散出来的。
小五一下冲到余二娘跟前,“娘,这是什么香?味道真好闻!”
余二娘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不就是你平日里卖的那种香粉吗?”
“我平日卖的香粉?”小五一脸不信,“娘,你别唬我了,我鼻子灵着呢,任何香味只要闻一遍就绝不会忘记,你这种香市面上都没有!”
余二娘轻声一笑,“确实就是你平时卖的那种香粉,我不过是往里头调了两味别的香料而已。”
小五一脸好奇:“你加了什么香料?”
余二娘道:“是一种叫作‘畅花’的灵花,和一种叫做‘郁金草’的灵草,我听天修阁的掌柜说,这两种灵植都是修士们制作‘凝神香’的材料,不过这两种灵植并不易得,价格可不便宜。”
小五一听这话,顿时蔫了,默默心道:“阿娘都说不便宜的,那肯定是真的不便宜!”
余二娘看着小五的脸色变化,偷偷一笑,又问:“你们这些日子上街卖香囊,一共挣了多少银子?”
小五有些尴尬地抿了一下嘴,说道:“挣是挣到了……就是不多。”
余二娘笑了笑,“我并非不看好你们的生意,可是香味有时是一种习惯,就说我,我若是喜欢上某家的香粉,只要价格公道,今后多半还会一直去。而你们所卖的香粉与别家并无不同,客人们为何要舍弃原来的摊子而选择你们呢?”
小五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像有点道理。”
余二娘接道:“所以你们现在最该做的便是调出一种别家没有的香味,将客人吸引过来。等这些客人成了熟客,你们的生意自然也就能立起来了。”
小五望着面前的香炉,说道:“娘亲是想让我们用这款香招揽客人?”
余二娘从怀里掏出两包已经碾成粉末的香料递给小五,说道:“这一包是畅花粉,这一包是郁金草粉,你们先拿去试试。”
小五接过那两包香料,又是一阵沉默,随后说道:“若我们的香粉中真要加入这两种灵植,那就必须提价。”
三妹一直站在边上静静听着,此时有些担忧地插了句:“按现在的价格都已经卖不出去,再提价,还会有人来买吗?”
小五却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也简单,之前的香粉我们还继续卖,还有阿娘做的驱虫粉,以及这掺了灵植的新香粉,三种香粉以价格区分贵、中、廉,客人若是嫌新香粉贵了,还可以选择另外两种价格更低的。只要把人引到摊子上,这生意不就成了一半了吗!”
春儿在边上附和道:“对对对,这话有道理。反正现在生意也没什么起色,我们不如多试几条路。”
三妹见小五和春儿都同意,想了一会儿,也说道:“既然你们都觉得可行,那就先试着卖两天吧。”
“娘,”小五看向余二娘:“你这香炉借我使使呗。”
余二娘一笑,“拿去便是。”
小五转头看着两位姐姐:““走,我们进屋试试新香粉,看看每样香料放多少合适!”
三人便有商有量地进了正堂。
大郎和小四一直在边上看着,大郎笑道:“我还当小五是一时兴起,想不到他是来真的。”
小四点了点头,“可不是,他那一股子聪明劲,做生意正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