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木他们分别后,余二娘开始往回走。
方才沿路逛过来,她注意到一处卖法器的摊子上有售丹炉,只是当时她嫌那些丹炉成色一般,想再看看,没想到都走到尾了,也没遇见更合适的。
她回到了那处法器摊前,随手拿起一个及膝高的铜制丹炉,正想问价,身后蓦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要了。”
余二娘一回头,先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幽香,然后才看到那张秀丽可人的脸。正是绮修罗。在她身后站着四名护卫。
一个做护卫打扮的男子走上前来,抢走了余二娘手中的丹炉,并主动问道:“价钱?”
摊主是个精瘦的汉子,看起来三十出头,此时有些迟疑地抬头看了一眼余二娘。
余二娘不悦地皱了皱眉,但又觉得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和他们起争执,于是伸手拿起边上的另一个铜炉,绮修罗此时偏又说道:“这个我也要了!”
余二娘这才明白过来,这人就是冲她来的!
“奇怪……”余二娘有些不解地想道:“我好像没得罪这位大小姐,怎么就找上我了?”
那摊主“嘶”了一声,对站在跟前的护卫说道:“对不住,我做生意遵循先来后到。凡事至少得讲个规矩!”
余二娘回头瞟了绮修罗一眼,只见她抱手而立,下巴扬得高高的,眼神睥睨,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还没付钱,怎么就不能算是我先来的?”
“这丹炉明明是这位女修先看上的,不管她最后是否购买,我都应该先招待她!”
余二娘心中暗道,这摊主倒是个讲道理的。
她不想让摊主为难,便打起了圆场:“无妨,我本来也只是看看,既然这位女修想要,就让给她吧!”
“让?……我绮修罗用得着你让?”绮修罗大步凑到余二娘跟前,上下将她打量了两遍,然后嘴角一抬,讥笑道:“也不过如此!”
余二娘眉头微皱,没接话。
绮修罗又问:“你认得坊主?”
余二娘随口答道:“认得!”
绮修罗一脸不可置信:“你真认得他?”
余二娘笑了笑,“大家不是都认得吗?”
绮修罗脸色一沉,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我说的是,你与坊主是旧识吗?”
余二娘摇头道:“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坊主。”
绮修罗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第一次见?他为何单独把你叫到一旁?你们说了什么?”
余二娘心中暗笑:“原来是大小姐吃飞醋了。”
她抿了抿嘴,对答道:“他见我面生,查问了一下我的来历。”
“就这样?”
“就这样!”
绮修罗一哂:“所有接近坊主的女人都该死!我劝你今后还是别来了,因为我一定会让你空手而归……姓赵的,今天你摊子上的东西,我全包了。”
赵摊主拧眉道:“绮姑娘,咱们月下坊做生意向来讲究童叟无欺。你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绮修罗翻了他一个白眼:“做生意?你给货我付钱,这才叫做生意!她这样的叫占着毛坑不拉屎!”说完又狠霸霸地瞪向余二娘:“我劝你识趣一点,今天你注定只能空手而归了!”
“绮姑娘,她是我的客人,你可别太过分了!”那赵摊主很是硬气地回了一句。
余二娘见这绮修罗是个不讲道理的,自己来这月下坊的目的已达成,实在没必要再和这种人多作纠缠。
于是她笑了两声,反过来宽劝摊主:“她要买,你便都卖给她吧。有银子为何不赚呢?和气生财嘛。”
边上另一个摊主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拱火道:“是呀,人家想包圆,就让人家包圆呗!谁让绮家财大气粗呢!”
此时,那捧着两个香炉的护卫转过头轻声询问绮修罗:“小姐,这些……当真都要吗?”
绮修罗瞪起眼睛,喝斥道:“本小姐一言九鼎,说全要了就是全要了!”
“行!”那姓赵的摊主也想明白了,似笑非笑地算起账来:“这四个丹炉,每个三十两,一共是一百二十两,这十个罗盘,一个一两银子……”
余二娘暗自偷笑,顾自转身离去。
不多时,她从三棵大槐树中间穿过,又走了一截后,钻入林中,进了福地,检查起方才刚得的那把压裙刀。
刀身上浓郁的紫色雾气让她有些期待。
她将压裙刀从乾坤袋里取出,只见刀身通体皆由精铁打造,因年岁太久,刀身和刀鞘都已有了锈迹。她试着抚摸了一下,刀刃也并不怎么锋利。
就算用来削水果或割绳索,都称不上趁手。
她一时也是一头雾水,将刀搁于掌中正反细看,怎么都弄不清这把刀上藏匿的玄机。
片刻后,她试着往刀上注入一点点灵力,可刀身却毫无反应。
“……紫气这么浓郁,我应该不可能弄错,可是到底该怎么开启它呢?”余二娘想了想,似乎之前听人说起过,有些神兵须得以血认主。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用这把刀划开了自己的左掌。
鲜血沾到刀刃上,刀子登时焕然一新,通体化作鲜亮的银色,且隐隐发热。
她再次尝试往刀身里灌入一丝灵力,面前突然闪过一片耀眼的金光。
她被那片光照得一时睁不开眼,待回过神来,只见面前多出了七样东西:一本书、一个丹炉、一张弓、一个茶壶、一把大刀、一对骨哨和一把伞。
这七样东西上萦绕的雾气有绿、有黄、有红、有紫,且都极其浓郁,显然都是有些来历的。
余二娘心里微微感到有些失望,原本她还期待这会是一柄以一敌百的神兵,结果就只是一个能储存东西的法器而已。
而且,也不知这件法器的上一任主人是谁,被他收进法器里的东西,竟全都是些没用的破烂。
余二娘失望地叹了口气,随手拿起那本残破不全的书,只见纸页泛黄,边缘发黑,好像被火烧过,而且看上去似乎年头不浅。
封皮上残留着两个字:“古千”。
打开翻阅,才发现里头所记载的好像是炼丹的丹方,可惜没有一页是完整的。
这本破书留下的字迹不足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