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不明一瞧见她,立马满脸紧张、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来,十分着急地问道:“我师叔怎么样了?”
余二娘只道:“已经救活了,只是伤势还很重,还需要继续休养。”
聪不明眼中露出惊喜,叹道:“太好了!……多谢女修相助!”
余二娘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别总是到我这来,万一暴露了真人的踪迹,真人和我们一家都会陷入危险。”
聪不明倒也爽快,当即拱手道:“女修说得有道理,在下先行告辞!”
余二娘点了点头。
他转身,身法一展,眨眼间就翻出了后院。
余二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露出一丝窃笑,心想:“这憨货,我说救活了他就信了?如此轻信他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回到福地后,径直走到悬壶真人跟前,打算继续为他加持法阵。
然而悬壶真人却主动睁开眼睛,用一种疲倦至极、沙哑至极的声音说道:“不用了,你自去忙吧。”
余二娘点了点头。
这七天她一直守在这儿,任由福地里的灵植自生自灭,如今一看,佛珠果已经落了满地,有的还长出了果苗。
血葵草长得更加粗壮了,挤挤挨挨的,连成一片。
金翼草更是泛滥成灾。
还有先前送来的四味伤药,也全都活了。
余二娘走到那四味伤药前,收集它们的种子,又在附近开出一片地来,将种子播撒下去。
然后,她来到桑树田,只见树上挂满了蚕茧,犹如积雪一般,几乎都要看不见桑叶了。
她立马取来竹筐,动手采摘。
一边采摘,一边看着许多蚕茧羽化成蛾,又继续产卵,又有许多小卵飞快地变成小蚕,层层叠叠,目不暇接。
几乎整个后半夜,她都是在采摘蚕茧中度过的。每采完一筐,她便去一次蚕室,将蚕茧倒在墙角。
足足采了二十四筐,才终于忙完,可把她累得够呛。
刚采完蚕茧,又听到鸡鸣声传来。
余二娘抬头瞧了瞧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她又进入福地,将金翼草和佛珠果采收了一些,听到孩子们一一醒来的声音,这才挑着担子从后院穿过内院,来到了正堂。
几个孩子因为她多日未归,心中本就惦念得紧,见她忽然出现,还如往常那般挑回来不少东西,众人全都又惊又喜。
小六一望见她,立马放下碗筷,扑到她怀中,哭道:“阿娘,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余二娘摸了摸她的脑袋,鼻头一酸,“我也想你!”
抬头瞧了瞧其余的几个孩子,欣慰地想道:“还好,都全须全尾地活着呢,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小五走上前,主动接过她的担子,把东西都挑到了前院。
余二娘洗干净手,坐到饭桌前,和几个孩子一起吃起早饭,眼角余光瞟见三妹又在偷偷抹眼泪,余二娘转头安慰她道:“我就是出了趟远门,没事的……这两天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回头又看了一眼王慈,面色红润,呼吸有力,看来小五果然做到了她临行前的托付。
小五抿了抿嘴,答道:“……家里倒是没出什么事。”
余二娘听出这话好像有点别的意思,当即抬头朝他望去,问道:“怎么回事?谁家出事了?”
小五眨了眨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余二娘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落在三妹和春儿身上。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春儿开口道:“婶子,你出门后,村长来过家里两回……村里,好像闹鬼了……”
余二娘眼角微跳:“闹鬼了?”
春儿又看向小五,小五解释:“就是原先被土埋了一半的那个山神庙,前两天有人说看到里头有火光闪烁,结果走进去一看,分明一个人也没有。”
小六补充道:“菜菜说,她家邻居听到了那庙里头有人在哭,有人大笑,吓得他浑身冒冷汗,回来以后就大病了一场。”
小五接道:“听说村里有几个胆大的也去看过,说里头鬼火飘来飘去的,十分吓人。”
余二娘眉间愈蹙愈紧,喃喃自语道:“山神庙……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
她仔细想了想,那山神庙太过靠近小周山,小周山邪祟众多,难道是邪祟们发现了林木的石像,所以才聚集在那儿兴风作浪?
但转念一想,林木自石息以后,身体里的灵力也一同封印了起来。
对于喜欢吸食灵力的邪祟来说,一块石头可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莫不是…林木醒了?
余二娘的心猛猛地跳了一下。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林木若是醒了,肯定会第一时间离开那座山神庙,那些邪祟又怎会停留在那儿?
半晌,她幽幽地说道:“好,我吃完饭就去山神庙看看。”
小六有些紧张地握住她的衣角:“阿娘,那里有邪祟,还有鬼火,会不会有危险啊?”
余二娘微微一笑:“不会,邪祟而已,阿娘修了这么久,那些东西根本伤不到我的。”
吃完饭后,她快步来到山神庙,只见整座庙宇上方都飘散着淡淡的金色雾气。
她心中一紧,想道:“他果然醒了!”
当她走进庙中,才发现林木就站在供桌前面,直挺挺地望着门外。
她皱起眉头唤了句:“林修士?”
可不知为何,对方却是毫无反应。
余二娘心下一阵怪异,主动走到林木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睛却始终保持着一瞬不瞬的状态。
余二娘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人确实醒了,却没有完全醒来。
也许只是一阵短暂的苏醒,让他从供桌下爬了起来,可刚到这儿,他又陷入了沉睡的状态。
而且这一次的沉睡还睡得很不彻底,导致灵力外泄,才引来了这众多鬼火和邪祟。
光是余二娘站在他跟前的这段时间,就已经有三团邪物贴了过来,趴在他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汲饮着他身上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