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一看,正堂十分宽敞,右首墙边有三个木架,架子上放着三个大圆簸箕,簸箕上还盖着细麻布。
鲁剩好奇地望了两眼,大郎主动说道:“那是我弟弟发的麦芽。”
此时家中只有余二娘、王慈、小六、小十,还有鲁剩和大郎,所以午餐相对简单,只杀了一头母鸡,用佛珠果和五指毛桃炖了,又煎了一条鱼,还有两盘青菜。
菜品都十分可口,滋味甚妙,鲁剩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了饭,鲁剩本想帮着余二娘一起收拾碗筷,却被她制止:“哎,不用,随着大郎到四下走走吧。”
鲁剩一想,自己头一回来夫家做客,太殷勤反倒不好,就听话地点了点头。
大郎带着她把内院逛了一遍。
内院很大,围在一起共有十几间房。
逛完内院,两人又来到后院,只瞧见好大一片地方,有鸡圈、鸭圈、兔舍、鹅圈,还养了几只山羊。
羊圈边上种了几棵桑树,树下栽着枸杞、菊花,还有许多她不认得的花草。
“这些平时都是婶子打理的?”鲁剩问道。
大郎答道:“是呀,阿娘每天从早忙到晚的……家里还养了蜂子和蚕,要看吗?”
鲁剩点了点头。
两人便一起穿过花草丛,来到了院角的那个蜂箱,只听见嗡嗡的蜂鸣声。
随后又来到了蚕室,逛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鸡圈边,鲁剩看着圈里的几只母鸡,抿嘴一笑,打趣道:“你家的猪仔长得真像鸡。”
大郎回之一笑,又问:“我阿娘昨日问我,我们成亲后,打算在哪里安家?……按说我是老大,应该留下来守家,但她也没有强求,只说若是我们想在镇上继续做生意,她就为我们在镇上置办一处像样的宅子。”
鲁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阿娘还要为我们置办宅子?”
大郎点点头,“你曾说过,就算成亲了,也不想扔下肉摊的生意,这一点我听你的,反正你在哪儿,我们的家就在哪儿。”
鲁剩心下一暖,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你书还没读完,等你谋好了差事,到时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后院门响动,一抬头,是小四回来了,肩上还挑着一担柴火。
小四见到鲁剩,先是一愣,随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喊了一句:“大嫂来了。”
鲁剩脸一红:“你在家呢!”
小四只是一笑。
大郎此时说道:“你回来晚了,午饭就没等你。阿娘说了,饭菜都热在锅里,你回来了自己取。”
小四“嗯”了一声,挑着柴火进了柴房,把东西放好后,走了出来,边走边用帕子掸去身上的灰迹。
在大郎众多的兄弟姊妹中,这位小四的话最少,也总是板着张脸,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鲁剩甚至有些怕他,却又觉得他和自己很像,都是一门心思想多做点事,半分闲不住的勤快人。
小四走远后,鲁剩默默对大郎说道:“你这四弟真勤快。”
大郎点点头:“他一回来就恨不得把家里的柴房填满,就像下半年就打不着柴似的。”
鲁剩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从明天起,也不用来帮我了,安安心心地随着你四弟一起上山打柴。”
大郎却道:“我四弟能干,我打三天的柴,他一天就能打完。再说,我娘交代了,我这趟回来最大的差事就是把你照看好了,家里其余的事都不用我管。”
两人说着话,路过厨屋,鲁剩正好望见小四把锅盖揭开,站在灶台边上就把午饭对付了,心中又是一阵称赞。
到了傍晚时分,余二娘从羊圈里牵出一头羊来,叫小四宰杀了,几个人合力整治了一桌全羊宴。
鲁剩在边上打下手,也炒了两盘菜,小五他们回到家后,一家人围坐在大圆桌前,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
吃罢晚饭,做生意的三人又开始研制香粉,王慈带着小六、小七、小八在认字,余二娘折着手绢在逗小十。
鲁剩有些羡慕地盯着那三个能读书认字的孩子,却被大郎的声音打断:“你想认字吗?”
鲁剩抿了抿嘴,“其实我认得几个字的,可惜不多。”
随即坦然一笑,又接道:“像你这样的家境、人品,又生得如此相貌,就算是大家小姐也配得上。找我一个杀猪的,大字不识一个,你不委屈吗?”
“你很好啊,又孝顺又独立,还很能吃苦。倒是我,都快弱冠了,仍一事无成,什么都得靠家里……我才怕你委屈。”
“那倒是!……实话实说,我之所以答应和你成婚,不光是因为你这个人,还因为你有一个好家,有一位好娘亲。”她一抬头,正好瞧见余二娘和小十同时笑开,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翌日天还没亮,大郎就从家中出发,到东街的肉摊帮着鲁剩卖肉。
小四吃过早饭,又钻进林子里打柴。
过了两天,余二娘带着几个小的到野湖边摘野菜和山泡果。
回来时,发现院子里多出一道淡淡的金色雾气,不由得心头一紧。
推开院门一看,正是林木来了。
“这一式不对……你的力道用到这儿就卡住了,这是因为之前劈刀时一次就用尽了全力,所以后面的招数才会接续不上。应当在劈出去的时候,就要留下几分余力给后头……”
余二娘眼神一凛,只瞧见在水井边的空地上,林木正在教导小四刀法。
她定了定神,主动打了声招呼:“稀客啊!不知是什么风把林修士给吹来了?”
林木淡然一笑,“我来看看阿慈。”
“哦!”余二娘应了一声,再也没多说什么。
林木这一趟突然到访,没呆多久就走了。
期间,余二娘独自在蚕室里忙碌,他曾进来过,问起悬壶真人的近况。
余二娘只是答了一句:“比先前有起色。”
林木点点头,就走出了屋子。
他与王慈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还没到傍晚,就提出告辞。
余二娘挽留他吃晚饭,他却拒绝道:“联盟中事务繁多,今日也是偶得闲暇,我过来就是看看阿慈。”顿了一顿,又说道:“小四倒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回头我寻一套利索的刀法来,让他好好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