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蛋里露出一个红色的尖嘴。
又过半晌,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余二娘和涅盘双银都吓得一动不动,都在静静等着,想看看这蛋里到底能破出个什么玩意儿。
片刻后,那小东西啄破蛋壳,浑身湿哒哒的趴在余二娘手心,看着像只小鸡崽,一双红色眼睛十分灵活,滴溜溜地望着余二娘和涅盘双银,张开嘴来,“吱吱”叫了两声。
余二娘仔细打量着掌中的小东西,瞧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雾,猜到应该是某种灵禽。
她没养过禽类,但想到自己的桑树上挂着数不清的蚕虫,便捧着小东西来到桑树底下,从树上随意捉了条蚕,递到小东西口边。
小东西迟疑了会儿,一口叼了去,囫囵吞下。
余二娘松了口气,心想着愿吃就好,喂养起来应该不难。
索性直接劈了一截挂满蚕的桑树枝放在地上,任由小东西啄米式地啄着吃。
过程中,涅盘双银一直盘在她的脖子上,未曾离开。
等到余二娘转身要去血葵草田忙碌,涅盘双银却跃到地上,盘成一团,静悄悄地窥视着那小东西。
余二娘心里有些担心,怕它会趁机一口吞了这小灵禽。但又想,这东西一向只吃灵果,不吃活物,猜它应该不会伤害小东西,于是试着朝前走了两步,一回头,涅盘双银果然只是静静地望着,不像是要伤害小东西。
她又走了几步,又一回头,它仍然一动不动。她心下这才稍微安定了些。
她将血葵草和其他灵植准备好后,又采摘了乌子姜、白银果、紫柴参和长生焰,将它们投入席明炉里,开始炼制解蛊的丹药。
忙活了一阵,再回桑树田,发现涅盘双银已经不见了,树枝上却传来一阵抖动声,她一抬头,那原本赤红色的小鸡仔已经长大,变得足足有一只鹌鹑大小。
这小灵禽浑身的羽毛依旧如火焰一般鲜艳明亮。
余二娘看着小家伙的模样,觉得它像是某一种隼类。
又听到另一根树枝上传来“沙沙”声响,原来是涅盘双银正悠哉地盘在一边,大口啖食着桑葚果,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余二娘反倒担心起它的安危来,毕竟大部分的灵禽都好捕蛇吃蛇。
于是她走到那根树枝下,冲涅盘双银说道:“你还是离它远些吧,小心别被它叼了!”
涅盘双银抬头朝她望了一眼,却没当回事,继续趴在树枝上。
余二娘摇摇头,嘴里说着:“好言难劝该死鬼”,心里却想:“这涅盘双银好歹在我危难时帮过我一回,我可不能卸磨杀驴。万一这新来的小东西真的和它水火不容,那我便把小东西挪到外头去,谁都不能伤了我的蛇!”
一回头,发现小灵禽居然又长大了一些,于是打定主意,暂时不去远处了,就站在桑树下面,打开乾坤袋,采收起蚕茧来。
她一个月未曾打理这些桑树,便有许多桑果落在地上,发芽长成了新的桑树。
新桑树上又爬满了新的蚕,如此往复,此时的桑树田已经比从前大了足足四五倍。
这些蚕茧她收得实在辛苦,心头想着:“我如今也够有钱了,没必要再为了这点东西耗费我的光阴!”
于是做了决定,待收完这批蚕茧,便将这些树都伐了,只留下一两棵来喂养小灵禽。
快天亮时,她总算把树上的蚕茧收了大半。
一回头,小灵禽已经有一只母鸡的大小了,双眼如电,威风凛凛。
而涅盘双银依旧徘徊在它的近处,余二娘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便伸手将涅盘双银从树枝上取下,一个瞬移,将它带到了佛珠果树旁。
耳中忽然听到有“扑扇扑扇”的声音,一回头竟是小灵禽扇着翅膀、摇摇晃晃地撵着余二娘跑了过来。
小东西第一次在地上奔跑,步子迈得很不利索,身子一个劲地左摇右晃,像是在努力保持平衡。
就在它费劲地奔跑了一阵后,不知怎的,竟低低地飞了一阵,翅膀扇得愈发有劲,身子也渐渐往上升起。
升起以后,很快又因为失衡,跌落在地上。
又这样试了两回,竟然就学会了飞行,开始在福地上空盘旋,把余二娘惊得目瞪口呆。
她把涅盘双银放到了佛珠果树上,小灵禽在天上飞了一圈,最后偏偏就停在了涅盘双银的身边,和它一起吞食佛珠果。
余二娘看着它俩,明明是天敌,却相安无事,心中忽然想起,曾有人说过,有些飞禽会将出生后第一眼瞧见的生物,当成自己的母亲。
于是想到,该不会这小东西是把涅盘双银误认成它的阿娘了吧?
又想,它们彼此相处和睦,倒是只有自己瞎操了一场心。
于是便不再过问它俩,转身来到金翼草田边,操使双轮割了一田的灵草,将它们装在筐中,又采了些佛珠果和制作香粉的材料。然后步出福地,离开了家,前往小周山。
到了小周山,发现之前开垦的荒地里,种的那些灵植全都被野草盖过了,稀稀拉拉的,显得甚为可怜。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她心想,还是先回家吧,之后再来打理这里。
她进入福地挑起担子,往佛珠果树上一看,两只灵兽依旧相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院中,发现几个孩子都醒了,离院门最近的小五见她挑着担子回来,立马走上前,帮她把担子卸下。
小五说道:“阿娘,连日赶路,你怎么不休息一下?”
余二娘只是一笑。
小五低头一看,瞧见余二娘今日还采收回不少香材,有些激动地说道:“阿娘,你可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一个月,铺中的香料全是从天修阁进的,天修阁的原料可比不上咱们自己家的,还时常断货,铺里的驱虫粉、香粉都不够卖了!”
“铺子里的生意还好吗?”余二娘问。
“好!再没有比我们铺子生意更好的了。”春儿此时插话道:“从早到晚都有客人,忙都忙不赢,听说对面的万家铺子,买卖还不及我们的一半呢!”
余二娘听说铺子里忙,抬头看了一眼三妹,说道:“我既已回来,你还和从前一样,随小五一起去镇上照顾铺子的生意好了。”
三妹笑盈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