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渊柚希颤颤巍巍的拿起信纸,重新整理了一下,继续看下去。
“......知道了‘左手供养’的全部真相,我一开始也觉得荒谬,但绫乃哭的很伤心,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绫乃说她注定会变成杀人犯,所以我们分手吧。我无数次恳求她,描绘着我们一起隐姓埋名、远走高飞的未来。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她更加汹涌的泪水,她一直在被监视,被威胁,她担心会波及家人还有我的安危。
她的恐惧根深蒂固,宁愿自己永堕这般地狱,也绝不敢拿我的性命去赌那渺茫的自由。
我不甘心,我必须保护她。我每天都在苦思冥想,终于,制定了一个计划。
之后我花光了打工赚来的钱,买了一个戒指向绫乃求婚。然后将我的计划告诉了她。
在这个计划中结婚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即使只是做做样子。我花了几周的时间最终说服了她。
计划的第一步,我必须获得进入片渊家核心,接触‘左手供养’仪式的身份。
我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甚至毅然入赘片渊家,成为了‘片渊庆太’,和绫乃一起执行保护者的任务。
第一次正式拜访片渊祖宅,重治就带我去了那个暗室。
正如绫乃所说,那里果然有一个没有左手的孩子。听说这个孩子的母亲美咲刚生下他就逃走了,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这个背负了悲惨命运的孩子叫桃弥。
短暂交谈和观察,我发现桃弥非常聪明,但是他完全没有主动的行为和情绪表达。我认为桃弥被他们完全夺走了人格。
那天我们在片渊家办了婚宴。参加的人员除了我和绫乃,还有绫乃的祖父母,重治和文乃,还有一个叫清次的男人。
清次在结束宴会后单独对我说,以后就辛苦你了。这孩子命苦,你们也多疼疼他吧。但是千万不要犯错。
几年间,我都住在那座令人窒息的老宅里。接受关于“左手供养”的仪式流程、家族历史和如何引导桃弥的教育。
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我尽力的配合。
终于,在距离桃弥年满十周岁、仪式正式启动还有一年的时候,我认为时机成熟。我向重治提出了申请。
我需要和绫乃建一个新房子。请求重治允许我们带着桃弥独自生活,在自己家中杀人,之后我们会将尸体的左手交给片渊家。
这样并不违背‘左手供养’的家规。
起初重治是不同意的,不过最终在清次的劝说下还是同意。
但是有两个条件:
一,新家的设计必须由片渊家主导。
二,允许清次监视我们的一切活动
终于,我们搬离了老宅。
就在搬家前夕,重治单独召见我。他递给我一个册子。
那是一份名单,上面记录这百余人的姓名和地址。上面记载的,都是片渊清吉流落在外的血脉。
片渊本家这鬼魅般的调查能力,再次让我领教到其恐怖程度。
2016年六月我们搬到了齐玉县的新家。而第一次‘左手供养’将在九月开始。
我不打算遵守这个规矩,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们只有三个月时间做准备。
我调查了名单上的人目前的生活状况,几经周折,一个名字进入了我的视线——t先生。
我通过一些不起眼的渠道,拼凑出他现状。
独居,没有固定职业,更重要的是,听说他欠下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贷款,打工的收入连利息都难以偿还,被逼得走投无路。
我锁定了t先生常去的一家居酒屋。连续几晚,我恰好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几次偶遇之后,终于和他拉近了距离。
一次,在他喝得半醉时,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向我大吐苦水。
时机成熟。我和他说我需要他来配合我演一场戏。
作为回报,我会一次性替他还清所有债务,并额外支付他一大笔钱,足够他在别处隐姓埋名、安稳地生活一段时间。
t先生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和极度的不信任,以为我在开玩笑。这在意料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我重复和他谈了好几次,终于,他答应了。
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寻找一具尸体。将其左手作为代替提供给片渊家。
我知道一个经常有人自杀的地方,本以为能在那里轻易得到尸体。
但现实远比想象中残酷。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桃弥十岁生日只剩下一周了。
就在我几乎陷入绝望,以为计划即将破产的关头,一个偶然听到的消息,隔壁镇,一位名叫宫江龚一的男子,长期处于失联状态。
邻居们议论纷纷,说他孤身一人,身体似乎不太好,最近一直没见到人,敲门也没反应。
于是我打听到了宫江龚一居住的公寓地址。
那是一个老旧的公寓楼,找到宫江的门牌号,我屏住呼吸,试探着转动门把手。
门,竟然没有上锁。
果然一个男人倒在地板上,身体已经僵硬。在他手边不远处的地板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药片,还有一个倒下的药瓶。
看来是因为什么慢性病,没来得及服药就死了。总之这具尸体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当天晚上,我再次驱车前往。确认无人后,我进入公寓,将宫江先生的遗体运回家。
我斩下了尸体的左手,放入冰箱。
一切这边就绪后,时间便来到了‘左手供养’的当天早晨。我开车去接t先生,带着t先生回来后,我发现附近停着清次的车。
清次过来对我说他就守在外面,就不进去了。这对我而言无疑是方便了我们的行动。
我们先请t先生吃了饭,然后和约定好的一样让他躲在浴室。
我将预先准备好的宫江龚一的左手装进盒子,交给清次。等清次走后,我便开车送t先生去车站。
嘱咐他尽量往偏僻的地方走,至少一年别再回来了。
之后几天我们提心吊胆,直到清次联系我们,说仪式已经完成了。
就这样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便渡过了第一次‘左手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