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华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具体问了些什么?”
“还能问什么?”卫大龙苦笑一下,“翻来覆去就是那套,说我因为喜欢瑞穗,所以因爱生妒,杀死了旺夫。”
“老天,我反复跟他们说,我喜欢瑞穗不假,但绝不可能因为这就去做杀人这种愚蠢的事情!可他们就是不相信。”
他顿了顿,表情更加郁闷,“然后又说杀死艾伦的凶手也是我。他们逼问我晚上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在哪里,在干什么。”
“还严厉地警告我不要说谎,说他们只要和我的员工确认一下就能知道真相。现在,他们的人应该就在传讯我的伙计们。”
马天华捕捉到他话里的时间点,追问道:“那你九点到十点之间,是一直和员工在一起吗?有没有单独一个人的时候?”
卫大龙犹豫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最终还是不太情愿地承认:“也不是完全分秒不离......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的。”
“我在用电脑确认下周订房客人的情况。”他似乎想强调这段时间的正当性,但这话在眼下敏感的语境里说出来,难免显得更加可疑。
卫大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吧,得知艾伦先生临死前可能留下了我的名字,我一开始并不怎么慌张。”
“单凭地上几个看不清的数字或者字母,警方根本定不了我的罪。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他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真正的困惑,
“我只是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陷害我?”
马天华看着他,问道:“那你最近,或者以前,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卫大龙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啊!老马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这人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跟谁红过脸?”
秋阎插嘴道:“或许是因为凶手知道卫先生你嫉妒旺夫。”
卫大龙脸上立刻浮现出窘迫的神色,摆摆手说道:“哎呦,秋小姐,这事儿就别提了,真难为情。”
秋阎不为所动,继续追问:“我的意思是,有哪些人知道你喜欢瑞穗小姐这件事?”
卫大龙努力回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地摊手:“这我哪知道具体有谁......”
马天华接口道:“那知道的人应该不少。我们几个不也是百濑夫妇告诉才知道的吗?”
“真丢脸......”卫大龙再次捂住脸,显得有些懊恼。
马天华话锋一转,试图安慰他,也像是在理清思路:“但是,也不一定就是凶手故意陷害你。”
“艾伦他自己的推理认为百濑淳子夫人才是凶手,所以他临死前写的,也有可能是数字‘100’,代表‘百’濑。”
“淳子夫人?”卫大龙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她那么温和的一个人......”
马天华点点头:“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的推理很不靠谱。”
秋阎补充道:“如果是百濑虎雄呢?”
卫大龙更加困惑了:“但是百濑虎雄为什么要杀死津久井呢?如果说这一系列都是同一人所为,百濑虎雄更没理由杀死旺夫了吧?”
马天华叹了口气:“这也是最让我们想不通的地方,哎。关键是杀死艾伦就更没道理了。”
卫大龙猜测:“或许是因为艾伦太招摇了?到处跟人说他知道真相了。但是......大家听到的信息应该都差不多啊,根本没人觉得艾伦真的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陈国栋抱着手臂,沉声道:“其实,对凶手来说,我们几个人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吧?”
卫大龙看了看他们:“可你们基本都在一起行动,凶手也不好下手吧?或许,真的就是因为艾伦太过招摇,把凶手惹烦了,才招来杀身之祸?”
苏雨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也可能是艾伦手上真的掌握了一条关键信息,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条信息的重要性。”
秋阎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要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也有可能,艾伦到处宣扬的那套荒谬推理,本身就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用来迷惑凶手的?”
林天佑接口道:“可他还是被杀了。”
卫大龙好奇地问:“对了,他那个推理到底是什么样的?能跟我说说吗?”
马天华面露难色:“这个......”
就在这时,夏洛姆警长走了进来,恰好打断了马天华的话。他看起来也是一脸疲惫,揉了揉太阳穴。
马天华忽然想起什么,转向卫大龙,压低声音快速问道:“对了,大龙,你的脚程快不快?”
卫大龙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问这个,还是老实回答:“挺快的,怎么了?”
马天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声音压得更低:“建议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警察。”
卫大龙脸上露出疑惑,但看到马天华严肃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夏洛姆警长已经走了过来,抱怨道:“我们又问过池泽先生了,依旧对案情没有任何帮助。这个凶手可真是干净利落,连叫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马天华表示认同:“我们也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卫大龙见状站起身:“你们先坐,我去泡一壶红茶,大家都提提神。” 他说着走向后面的厨房。
夏洛姆警长在刚才卫大龙的位置坐下,看向马天华:“对了,据说艾伦最后给你们打过一个电话?”
马天华点点头:“对,大概晚上九点多,从‘老虎屋’餐厅打来的。他说要回来和我们讨论案情,交换情报。”
夏洛姆警长追问:“他还说了什么具体的吗?比如他之后要去哪里,或者要去见什么人?”
马天华将艾伦在电话里说的,关于“破解密室”、“利用约翰”、“知道凶手”等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摇头道:“他也没说之后要去哪里。”
夏洛姆警长皱着眉头,显然这条线索也没带来什么突破。
这时,阿兹郎署长也迈步走了进来,闻到空气中隐约的茶香,笑道:“呀,还有红茶喝?正好渴了。”
卫大龙刚好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和几个杯子出来,见状立刻转身又去多拿了一个杯子。
阿兹郎署长赞叹道:“嗨呀,果真是做服务业的,就是周到。”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