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苏醒……’”
“‘饥饿……’”
“‘危险……’”
冰冷而原始的意念,如同三根冰锥,狠狠刺入沈知意的脑海!来自体内“星核”碎片的警告,比“灯塔”传来的情报更加直接,更加令人心悸!
不是“摇篮”重启,而是……另一个“同类”苏醒了?!另一个被囚禁的“星核”碎片,或者……更糟?!
而且,它在“饥饿”!它需要能量,需要……“载体”?!在人口密集区苏醒,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陆北辰看着沈知意骤然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惧,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远超想象。他一把抓过加密设备,快速调出坐标点的详细信息——
东京!
信号源最终锁定的位置,竟然是拥有数千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东京!
“目标是东京!立刻调取所有卫星和地面监测数据!我要知道具体位置,能量反应强度,任何异常!”陆北辰对着通讯器低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迫。
“正在处理……能量反应正在急剧攀升!模式不稳定,具有强烈侵略性特征!具体位置……锁定在……新宿区!范围……太大了,无法精确!” “灯塔”的回应也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新宿!东京最繁华、人口密度最高的区域之一!
“必须阻止它!”沈知意猛地站起身,尽管身体因恐惧和精神冲击而微微摇晃,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如果让它在那里完全苏醒,吸取生命能量……后果不堪设想!”
那将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陆北辰一把拉住她:“怎么阻止?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在哪里具体爆发!而且,‘守夜人’呢?他们不是‘狱卒’吗?这种事他们不应该处理吗?”
“来不及等他们了!而且,‘饥饿’的‘囚徒’会听‘狱卒’的话吗?”沈知意反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指环传来的、微弱的共鸣与支撑,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它……在害怕,也在……渴望。我能感觉到那个‘同类’的大致方向……它就像黑暗中的火把,我的碎片能‘看’到它!”
她体内的碎片,此刻既是预警系统,也成了……导航仪!
陆北辰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知道无法阻拦。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权衡利弊的锐光,随即变得无比坚定。
“好!我们去!”他抓起外套,同时快速对“灯塔”下达指令,“准备最快的前往东京的通道,要绝对隐秘!另外,把我们之前分析的、关于‘星核’碎片能量频率及可能的抑制方案理论模型,匿名发送给各国顶尖的相关研究机构和……‘守夜人’已知的几个外围联络点!”
他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未知的“守夜人”和他们自己身上,必须尽可能地让更多力量有所准备,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明白!通道三十分钟后准备好!” “灯塔”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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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一架经过特殊伪装、隶属于某个不显眼国际货运公司的喷气式飞机,从湖畔小镇的私人跑道冲天而起,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机舱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沈知意闭目靠在座椅上,全力感应着体内碎片的波动,以及远方东京那个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躁动的“信号源”。那是一种冰冷、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意识,与她体内这个相对“安静”的碎片截然不同。每一次感应,都让她脸色更白一分,精神如同被撕裂。
陆北辰坐在她身边,一边通过加密网络接收着“灯塔”实时传来的、关于东京新宿区的最新动态——暂时还没有大规模异常报告,但一些边缘的、关于“集体幻觉”、“电器失灵”、“动物躁动”的零散消息开始在网络角落出现;一边紧握着那枚指环,尝试着理解并引导其中那股奇异的力量,试图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增加哪怕一丝筹码。
他肩膀的伤口在高压下隐隐作痛,但他浑然不觉。
“它……越来越近了……”沈知意忽然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就在……新宿中央公园……地下!它在……汲取地脉能量……准备……破壳!”
新宿中央公园!那是位于新宿核心区域、周围遍布摩天大楼和商业中心的绿地!
“还有多久?”陆北辰声音紧绷。
“不知道……但很快……它的‘饥饿感’……太强了……”沈知意捂住胸口,那里因共鸣而传来阵阵冰寒与刺痛。
飞机开始下降,透过舷窗,已经能看到远方那座灯火璀璨、如同巨大蜂巢般的都市轮廓。东京,近了。
然而,就在飞机准备按照“灯塔”安排的隐秘路线降落时——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未知能量场覆盖东京空域!民航系统已出现大规模混乱!我们的航线受到干扰!”驾驶员急促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飞机猛地一阵剧烈颠簸!仪表盘上数个指示灯疯狂闪烁!
陆北辰看向窗外,只见东京上空,原本清澈的夜空,不知何时笼罩上了一层极其淡薄、却肉眼可见的、如同极光般扭曲摇曳的七彩光晕!那光晕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正是干扰源!
是那个苏醒的碎片!它的能量场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世界!
“强行降落!找最近的备用机场!”陆北辰厉声下令。
飞机在颠簸和警报声中,艰难地冲破那层能量干扰,朝着东京湾附近一个较小的备用机场俯冲而去。
当飞机终于颤巍着在跑道上停稳时,沈知意和陆北辰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焦躁不安的压力。远方新宿区的方向,夜空中那扭曲的七彩光晕最为浓郁,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酝酿着可怕的爆发。
他们刚下飞机,准备换乘“灯塔”安排的车辆前往新宿。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毫无预兆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
依旧是那身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袍,依旧是那双非人的银色眼眸。
观测者。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他的目光扫过沈知意和陆北辰,最终落在沈知意手中的指环和她那苍白却坚定的脸上。
“看来,‘钥匙’已经做出了选择。”观测者那温和却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两人心底响起,听不出喜怒。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对不对?”陆北辰上前一步,将沈知意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逼视着观测者,“你们所谓的‘拭目以待’,就是看着一座城市数百万人陷入危险?”
观测者的银色眼眸没有任何波动:“文明的进程,总是伴随着筛选与考验。这是它自身的选择,亦是你们的。”
他微微抬手,指向新宿区的方向。
“那个‘信标’,并非我们囚禁的目标。它是……自行苏醒的‘流浪者’。”
“它的‘饥饿’,源于漫长沉睡后的本能。”
“阻止它,或者……引导它。”
“这是‘钥匙’的职责,也是……‘容器’的试炼。”
他的话语,再次将沉重的责任与冰冷的规则,无情地压在了沈知意肩上。
“我们该怎么做?”沈知意推开陆北辰护着她的手,走上前,直视着观测者,“父亲的理论只是猜想!指环的力量我们才刚刚触碰!”
观测者银色的眼眸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
“理论需要实践验证。力量需要在绝境中锤炼。”
“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两点——”
“第一,它的核心,隐藏在‘镜面’之下。”
“第二,‘饥饿’可以被‘满足’,也可以被……‘转移’。”
“至于如何做到……”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即将消散的雾气。
“……就看你们能否真正理解,‘共鸣’的意义了。”
“记住,时间……不多了。”
话音落下,观测者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
只留下沈知意和陆北辰,站在东京湾萧瑟的夜风中,面对着远方那愈发不详的七彩光晕,以及观测者留下的、依旧充满谜团的“提示”。
镜面之下?
满足或转移饥饿?
共鸣的意义?
沈知意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指环,感受着体内碎片传来的、对远方“同类”既恐惧又隐隐渴望的复杂波动,又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紧握指环、目光坚定的陆北辰。
一个模糊的、极其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
她抬起头,望向新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北辰……”
“我们可能……需要兵分两路。”
“你去找到‘镜面’……”
“而我……”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颤抖,
“去‘喂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