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曾头市高大的城墙在朦胧的月光下投下沉重的阴影,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时值三更,正是人一天中最困倦之时,城墙上的守军虽然因为连日来的对峙而不敢完全松懈,但脚步已然迟缓,呵欠声在寂静的夜风中隐约可闻。
距离曾头市外墙约一里地的一片密林中,陆啸和他精心挑选的五百精兵,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伏着。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露水和一种压抑的兴奋感。
陆啸蹲在一处灌木丛后,目光锐利如鹰,借着微弱的光线,再次审视着手中那张由他亲自绘制、标注详尽的地图。地图上,曾头市北面一段标记着“年久失修,墙体有裂”的区域被红圈重点勾勒。
“都记清楚了吗?”陆啸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度,“爆破组,目标区域,埋设火药,动作要快、要轻。武松哥哥、石秀哥哥,爆破成功后,你二人率先锋队第一批冲进去,直扑曾家府邸,制造最大混乱。杨林兄弟,带你的人控制左侧马厩,防止敌军骑兵集结。其余人等,随我占据中央要道,分割敌军,阻截援兵。”
“陆兄弟放心,俺的铁拳早就饥渴难耐了!”武松摩挲着镔铁戒刀,眼中闪烁着嗜战的光芒,他虽压着嗓子,那股豪迈之气却掩不住。
石秀则冷静得多,像一块沉默的岩石,只是轻轻点头,检查着腰间的刀镖,眼神如淬火的钢钉。
杨林抱拳领命,他手下多是原饮马川的兄弟,擅长山林突袭,对此类任务驾轻就熟。
陆啸的目光扫过身边这些在原着中鼎鼎大名,如今却因他而汇聚一堂的好汉,心中豪情与谨慎交织。他知道,此战不仅是破敌,更是他在这水浒世界彻底站稳脚跟的关键一仗,吴用的借刀杀人之计,他必须将其变成自己的扬名立万之机。
“时迁兄弟那边有消息吗?”陆啸侧头问向身边一个机灵的喽啰。
“回头领,时迁头领半个时辰前传来信号,他已潜入成功,会在预定位置接应我们,并制造混乱。”
陆啸点点头。神偷时迁,这种敌后渗透、制造骚乱的活儿,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好!行动!”陆啸手臂一挥,斩钉截铁。
数十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那段标记的城墙摸去。他们是爆破组,由汤隆督造、按照陆啸图纸改良的“火药包”就背在他们身上。这些火药包不仅威力增大,引信也做了防水和延时处理,虽比不上现代炸药,但在这个时代,已是骇人听闻的大杀器。
陆啸的心也提了起来。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城墙的坚固程度、火药包的威力是否足够,都存在变数。他紧紧盯着那片黑暗,手心微微见汗。这不仅关乎胜败,更关乎身后这五百兄弟,以及武松、石秀等好汉的性命。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城墙上的守军似乎并未察觉脚底下的危机,巡逻的队伍刚刚走过,下一队还要等上一会儿。
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如惊雷般的巨响猛然炸开,打破了夜的死寂!紧接着是连续几声小小的爆炸!刹那间,地动山摇,仿佛沉睡的地龙翻身!曾头市北面那段标记的城墙处,猛地腾起一团巨大的火光和浓烟,碎石砖块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成了!”陆啸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长剑,声震四野:“弟兄们,破城就在此时!随我杀!”
“杀啊!!!”
积蓄已久的战意如同火山喷发!武松和石秀如同两只下山的猛虎,率先从藏身处跃出,带着先锋队,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那被炸开的巨大缺口!烟尘尚未散尽,他们已经踩着滚烫的碎石冲了进去!
“梁山好汉全伙在此!挡我者死!”武松的怒吼如同虎啸,瞬间压过了城内的惊呼和惨叫。他双刀舞动,化作一团银光,凡是试图阻挡的曾头市庄客,如同砍瓜切菜般被放倒,勇不可当!
石秀则如同鬼魅,身形飘忽,刀光闪烁间必有人倒地,他专挑那些看似头目的人下手,狠辣精准。
城内瞬间大乱!从睡梦中惊醒的庄客们惊慌失措,有的衣甲不整地拿起武器,有的像无头苍蝇般乱跑,哭喊声、惊叫声、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不要乱!结阵!挡住缺口!”一个似乎是头目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组织抵抗。
“咻!”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入了他的咽喉!军官的呼喊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仰面倒下。
是陆啸麾下的弩箭队出手了。他们占据缺口两侧的制高点,按照陆啸平日的训练,三人一组,分工明确,狙击、掩护、观察,高效而冷酷地清除着任何试图组织起有效抵抗的敌人。
陆啸本人则率领主力,紧随先锋队杀入城中。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控制连接曾家府邸与各处兵营、仓库的主要街道。
“一队向左,封锁西街口!二队向右,抢占东面鼓楼!三队随我,直插中央!”陆啸的命令简洁清晰,在混乱的战场上依然能有效传达。他手下的士兵经过严格训练,虽初经大战有些紧张,但在基层头目的带领下,依旧能较好地执行命令,迅速分割战场。
与此同时,城内多处地方突然冒起火光,显然是时迁的“杰作”。火借风势,很快蔓延开来,进一步加剧了城内的恐慌和混乱。
“不好了!粮仓着火了!”
“马厩!马厩也有梁山贼人!”
“他们从哪里进来的?!”
各种不利的消息在曾头市守军中飞速传播,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曾家府邸内,曾弄和他的几个儿子也被巨大的爆炸声和喊杀声惊醒。
“怎么回事?!”曾弄又惊又怒,披甲持刀冲出房间。
“父亲!不好了!梁山贼人炸塌了北墙,杀进来了!”曾涂狼狈地跑来汇报,脸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什么?炸塌城墙?”曾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如何可能?!”
“千真万确!武松、石秀等猛将已经杀进来了,官兵抵挡不住!”
“快!快去请史教师!”曾弄此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武功最高的史文恭身上。
然而,史文恭此刻也陷入了麻烦。他刚冲出住所,就被一股悍不畏死的梁山士兵缠住。虽然这些士兵在他面前走不过几回合,但人数不少,而且配合默契,严重拖延了他的脚步。
“滚开!”史文恭怒喝,手中方天画戟化作道道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雨。但他心急如焚,曾头市被破,他这教师颜面何存?
就在史文恭奋力厮杀,试图赶往曾家府邸方向时,一声暴喝如惊雷般在他侧前方响起:
“史文恭!休得猖狂!梁山豹子头林冲在此!”
只见林冲一身戎装,手持丈八蛇矛,如同一尊战神,拦住了去路。他目光冰冷,紧紧锁定史文恭。晁盖天王中毒箭身亡,虽非史文恭亲手所射(原着晁盖中箭有争议,此处按常见理解),但史文恭作为曾头市教师,难辞其咎!林冲心中积压的悲愤,此刻找到了宣泄的目标。
史文恭心头一凛,林冲的威名他早有耳闻,知道是劲敌。但他自恃武艺高强,毫不畏惧,挺戟便刺:“林冲!来得正好!今日便叫你见识我方天画戟的厉害!”
“铛!”
蛇矛与画戟猛烈碰撞,溅起一溜火星!两人都是当世超一流的高手,这一交手,便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周围混战的双方士兵都不自觉地让开了一片空地,生怕被那凌厉的劲气波及。
林冲枪法沉稳狠辣,如绵绵细雨,无孔不入;史文恭戟法霸道凶猛,似烈火燎原,气势磅礴。两人转灯般厮杀在一起,兵刃撞击声连绵不绝,一时间难分高下。
而此时,武松和石秀已经率队杀到了曾家府邸门前。
“曾家老贼!拿命来!”武松浑身浴血,如同煞神,一脚踹飞了府门,当先杀了进去。曾魁、曾升试图阻拦,被武松一刀一个,劈翻在地!
石秀则如同狸猫般翻上墙头,专放冷箭,射杀试图放箭的庄客,为武松清除障碍。
曾弄见儿子惨死,府邸将破,目眦欲裂,挥舞长刀来战武松。但他年老体衰,怎是正值巅峰的武松对手?不过三五回合,便被武松一刀削断了兵器,再一刀结果了性命!
曾头市的抵抗核心,曾家府邸,宣告攻破!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本就士气低落的守军更是彻底失去了战意,纷纷跪地请降,或四散逃命。
中央街道上,陆啸指挥着部队有效地控制着局面,接受投降,扑灭火焰,清剿残敌。他听着各处传来的捷报,心中渐渐安定。这一仗,稳了。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那依旧传来激烈兵刃交击声的方向,知道那是林冲与史文恭的战场。
“传令下去,包围那片区域,弩箭手上墙,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箭,更不许任何人插手!”陆啸下令。他尊重林冲,这是属于豹子头的复仇之战,也是奠定林冲在梁山上武勇地位的关键一战。他只需要确保,史文恭无法逃脱即可。
夜色渐退,天边泛起鱼肚白。曾头市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梁山士兵维持秩序的呵斥声和降兵垂头丧气的啜泣声。
而在那片被包围的废墟空地上,林冲与史文恭的大战,也已接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