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一这天,天气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雪。李秀兰一早就去供销社上班了,临近年关,糖果柜台忙得不可开交。何承平带着何启平去城郊砍柴,家里只剩下何虹平一人。
做完母亲交代的家务活后,何虹平想起前几日从废品站带回来的那个小木盒。她从床下的暗格里取出盒子,放在自己的小桌子上端详。
这盒子通体黝黑,表面光滑,除了四个角有些磨损外,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何虹平越看越觉得这盒子不简单,虽然外表朴素,但木质细腻沉重,手感极好。
“拿来装我的小玩意儿正好。”她自言自语道,开始把自己的宝贝们一一放进去——父亲送的那支铅笔和香橡皮,哥哥们送的铁皮铅笔盒,还有她收集的各种漂亮石子和彩色糖纸。
就在她准备盖上盒盖时,一不小心手滑,盒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哎呀!”何虹平惊呼一声,连忙弯腰去捡。
就在她拾起盒子的一瞬间,发现盒子底部的一角似乎有些松动。她仔细一看,原来盒子底部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若不是这一摔,根本发现不了。
她的心怦怦直跳,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甲撬开那个暗格。暗格很小,里面似乎垫着一块褪色的红绸。
当她掀开红绸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里面竟是两根黄澄澄的小金条!
何虹平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把暗格盖好,心脏狂跳不止。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家里没有别人后,才颤抖着拿起那两根金条。
金条不大,每根约莫小拇指长短,但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只是纯粹的金子。
在这个年代,黄金是极其敏感的东西。何虹平深知其危险性,但同时也明白它的价值。她愣了片刻,随即果断地把金条重新包好,塞进衣兜里,然后将木盒放回原处。
整个下午,何虹平都坐立不安。她不时摸摸衣兜里的金条,既害怕又激动。好不容易等到李秀兰下班回家,她立刻悄悄把母亲拉进里屋。
“妈,我给你看样东西。”何虹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李秀兰刚脱下外套,见小女儿这般模样,不由得笑了:“平儿,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何虹平谨慎地关好房门,这才从衣兜里掏出那两块金条,摊在手心上。
李秀兰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手中的金条,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就是那个废品站的小木盒,”何虹平小声解释,“我今天不小心把它摔在地上,才发现里面有个暗格...”
李秀兰一把抓过金条,仔细端详着,脸色变得煞白。她快步走到窗前,警惕地看了看外面,然后拉上了窗帘。
“平儿,这件事你跟谁说过没有?”李秀兰紧张地问。
“没有,就只告诉了妈。”何虹平摇摇头,“连大哥二哥都不知道。”
李秀兰长舒一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她坐在炕沿上,把金条放在手心掂量着,喃喃自语:“这得值多少钱啊...”
“妈,我们要告诉爸吗?”何虹平小声问。
李秀兰沉思片刻,摇摇头:“暂时不要。你爸现在在外地,写信说不安全,等他回来再说。”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终下定决心:“平儿,这件事就咱们俩知道,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大哥二哥。这年头,黄金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人知道,咱们家可就麻烦了。”
何虹平郑重地点头:“我明白,妈。”
李秀兰找来一块旧布,小心翼翼地把金条包好,然后塞进衣柜最底层的一个旧棉袄口袋里。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然凝重。
“那个木盒呢?”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还在我房间里。”
“拿出来,妈看看。”
何虹平取来木盒,李秀兰接过后仔细检查了一番,特别是那个暗格。暗格设计得十分精巧,若不是意外摔落,根本看不出端倪。
“这盒子也得收好,”李秀兰说,“既然能藏金条,说不定还有别的秘密。不过现在不能拿出来研究了,等以后风声不那么紧再说。”
晚饭时,何承平和何启平砍柴回来了,两人都又冷又饿,完全没有注意到母亲和妹妹的异样。李秀兰强作镇定,如往常一样为孩子们准备晚饭,但何虹平能看出母亲的心事重重。
晚上躺在床上,何虹平久久不能入睡。她想起废品站老费说的话,这些家具都是那个逃往国外的大地主家的。那么这两根金条,很可能是那家人匆忙逃离时来不及带走的财物。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何虹平心想。天道收走了她的灵泉空间,却给了她这个小木盒作为补偿。这两根金条,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能帮上家里大忙。
窗外,雪花悄然飘落,覆盖了整个通县。何家小院里,一个秘密被深埋在这个冬夜之中,等待着合适的时机重见天日。
何虹平翻了个身,渐渐进入梦乡。在梦里,她看见一家人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不再为温饱发愁。而那两根金条,静静地躺在衣柜深处,如同沉睡的种子,等待着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