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母亲的态度,像一块巨石投入林凡本已渐趋平静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汹涌的暗流。但这暗流并未将他冲垮,反而化作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动力。
他不再仅仅将木工视为安身立命的技能或情感的寄托,更将其视作一场必须打赢的战争。对手是偏见,是现实,是他必须跨越的阶层壁垒。
(行动一:提升格局)
他不再满足于打制小件家具或修复旧物。他开始有意识地研究现代家居设计,将王倩送他的那本《木材学》翻得起了毛边。他偷偷跑去县里新开的家具商城,一看就是半天,观察那些广东来的流行款式,琢磨其中的结构和工艺。他甚至用省下的饭钱,买了几本关于家具设计和创业的旧杂志,在昏黄的灯光下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
他的眼光,开始超越林家院子,投向更广阔的市场。
(行动二:打造“战锤”)
光有想法不够,还需要有说服力的作品。林凡将目标锁定在了为镇上新开的“悦来茶馆”打造一批特色桌椅和装饰隔断上。这是他接过的最大、最具挑战性的订单。
他投入了全部的心血。设计稿反复修改,力求在传统榫卯的坚固基础上,融入更符合现代审美的简约线条。选料更加考究,甚至说服父亲,动用了一部分家里珍藏的、纹理漂亮的的老料。
那段时间,林凡的工坊灯火常明。刨凿声声,如同他冲锋的战鼓。王倩依旧会偷偷来看他,带些吃的,或者只是静静地陪着他。他们的交流变少了,但一个眼神,一个为他擦汗的动作,都充满了无声的支持和理解。在巨大的压力下,他们的感情褪去了部分最初的狂热,沉淀出一种更深沉的、并肩作战的默契。
(突破与认可)
当“悦来茶馆”的家具最终安装到位时,效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古朴与现代交融的风格,精湛无比的做工,尤其是那面用不同颜色木料拼接而成、充满艺术感的背景隔断,成了整个茶馆的亮点。茶馆老板赞不绝口,甚至主动提出要给他加钱。
这件事,像一阵风,很快在小镇上吹开。林凡的名字,第一次和“设计”、“艺术”这些词联系在了一起。订单开始主动找上门来,不再仅仅是修补,而是定制家具,甚至有人请他帮忙设计装修。
一天晚上,林父在饭桌上,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分量:
“悦来茶馆那活儿,做得不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凡手上新增的茧子和瘦削的脸颊,又道:“后面接的活儿,料钱从家里出。赚的钱……你自己留着。”
没有热烈的夸奖,但这朴素的几句话,和在经济上的支持,无异于父亲最郑重的认可。林凡鼻子一酸,重重地“嗯”了一声。他知道,他终于在家里,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
(新的考验)
然而,事业的初步成功,并未能立刻融化王倩母亲心中的坚冰。相反,林凡逐渐响亮的名声,似乎让她更加忧虑——她或许宁愿林凡是个安分的普通工人,而不是一个看起来“不安于现状”、试图跨越阶层的“小生意人”。她加强了了对王倩的管控,限制了她的外出时间。
更大的考验接踵而至。
高考前夕,一个周末,王倩红着眼眶找到林凡。
“省里来的那个……李教授的儿子,李哲。”王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妈妈和我妈是同学……他们……他们想让我们多接触。”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李哲,他听说过,省城重点大学的学生,家世优越,本人也阳光优秀。这才是王倩母亲心中理想的女婿人选。
“你怎么想?”林凡看着她,声音干涩。
“我能怎么想?”王倩抬起头,泪水滚落,“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可是我妈她……”
现实的压力,从未如此具体而狰狞。它不再仅仅是流言和反对,而是以一个活生生的、近乎完美的“竞争对手”的形式,横亘在他面前。
林凡伸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只有一种在烈火中锤炼出的冷静。
“他很好。”林凡平静地说,“但我也不会差。王倩,记住我的话,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没有选择去吵闹,也没有逼迫王倩做选择。他清楚地知道,唯一的出路,是让自己强大到足以忽视一切比较。他将所有的焦虑和压力,再次转化为动力。
就在王倩全力备战高考的同时,林凡接到了一个更大的机会——县文化馆需要定制一批用于民俗展览的仿古家具和展柜,要求极高,预算也相对充足。这是一个跳板,一个能让他真正进入“正规军”视野的机会。
林凡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扑在了这个项目上。这一次,他不仅要展现手艺,更要展现他对传统文化和现代展示设计的理解。他查阅了大量资料,走访了乡间老匠人,将濒临失传的某种传统雕花工艺,与现代展柜的功能性完美结合。
当设计稿和精心打造的样品送到文化馆负责人面前时,对方被这个年轻匠人的才华和匠心深深打动了。
项目顺利拿下。
在王倩走进高考考场的那几天,林凡也在他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打响了最关键的一役。
他们都为了彼此,以及彼此共同的未来,在各自的战场上拼尽全力。爱情的难度,没有压垮他们,反而将他们锻造得更加坚韧和耀眼。曙光,似乎就在前方,但最后的关卡,仍需他们携手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