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至少表面上是)的日子没过几天,段家别墅里多了一位常客——文青青。
文青青是段瑾洛父亲世交的女儿,刚留学归来,知书达理,气质温婉,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在段父的授意下,段瑾洛将她安排进了段氏集团,担任一个不算太忙的职位,也算是给了世交一个交代。
于是,文青青来别墅“汇报工作”、“送文件”、“请教问题”的次数,肉眼可见地频繁起来。
李辛第一次见到文青青时,芯子里那个直男审美立刻上线:嗯,不错!虽然不是他这种妖艳夺目的类型,但清清秀秀,谈吐得体,一看就是有内涵的知性美女,跟段瑾洛那个冰山站在一起,倒是挺养眼,颇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基于“欣赏美女”以及“或许这美女能转移段瑾洛注意力,让自己早点解脱”的美好愿望,李辛对文青青的态度相当友善,甚至可以说是热情。
文青青来时,他会主动招呼佣人泡茶备点心,还会陪着聊几句。聊天的内容从天南地北到时尚潮流,李辛芯子里毕竟是个见识不俗的现代男性,偶尔抛出的观点常常让文青青感到新奇又佩服,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时不时就在客厅里上演。
段瑾洛一开始是带着点纵容甚至隐秘期待的态度观察着这一切。他故意在文青青来时表现得比对李辛更“温和”一些(虽然也只是相对而言),偶尔还会允许文青青靠近他的书房,说几句公事。
他承认,自己有点卑劣的念头。他想看看,那只最近对他爱答不理、甚至敢提离婚的小狐狸,会不会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而吃醋,会不会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在意和紧张。他想证明,自己在她心里,并非毫无分量。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李辛非但没有丝毫醋意,反而像是给哥们儿介绍对象一样,对文青青赞不绝口。
“文小姐今天这身裙子真好看,特别衬你气质!”
“瑾洛,文小姐刚回国对海城不熟,你有空多带人家逛逛嘛。”
甚至有一次,文青青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段瑾洛的袖口上,慌忙道歉时,李辛竟然在一旁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青青你别紧张,让他自己擦擦就行了,多大个人了。”
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旁观者,哪里像是个妻子看到丈夫被别的女人“染指”时应有的反应?
段瑾洛心中的火气,开始一点一点地积聚。尤其是当他发现,李辛看文青青的眼神,是纯粹的欣赏和……愉悦?那种轻松和惬意,是和他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
这天晚上,文青青又来送一份紧急文件。段瑾洛故意让她进了书房,两人在里面待了将近半小时。出来时,段瑾洛甚至破天荒地亲自送文青青到门口,语气也比平时柔和。
李辛正窝在沙发里看财经新闻,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亮,等段瑾洛送客回来,他立刻凑过去,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和兴奋的语气问:
“哎,哥们儿,我看这文小姐对你挺有意思的啊?人长得漂亮,家世也好,跟你挺配的。你加把劲,说不定咱俩就能早点……”他做了个“分开”的手势,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
“啪!”
段瑾洛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他猛地挥手,将玄关柜上一个昂贵的花瓶扫落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碎片四溅。
李辛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暴怒的段瑾洛:“你……你发什么神经?!”
段瑾洛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李辛那张写满无辜和不解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以为的让她吃醋的戏码,在她眼里,竟然成了早日摆脱他的助力?她不但不吃醋,还恨不得亲手把他推给别人?!
一种冰冷的认知席卷了他:就算他段瑾洛现在当着她的面上了别的女人,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没准还会在旁边加油喝彩,甚至帮忙递个套!
这个念头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他一步步逼近李辛,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低哑扭曲:
“李辛……你就这么恨不得把我推出去?这么想离开我?”
李辛看着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里也有点发毛,但嘴上不肯认输:“你……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文小姐哪点配不上你了?”
“为我好?”段瑾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我看你是为自己好!巴不得我赶紧找下家,你好恢复自由身,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李辛也被激起了火气,用力挣扎,“段瑾洛,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好聚好散不行吗?你非要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段瑾洛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里面翻涌着偏执和毁灭的浪潮,“李辛,我告诉你,就算是折磨,你也得陪着我一起下地狱!想离开?除非我死!”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拽着她就往楼上主卧拖去。这一次,不再是试探,不再是惩罚,而是带着一种绝望的、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
李辛看着段瑾洛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近乎狰狞的表情,心底第一次涌上了真正的恐惧。
他好像……真的把这个冰山给惹毛了。而且,是那种无法挽回的、彻底炸毛的状态。
完蛋了!这次好像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