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陪伴,如同一场短暂而温暖的梦。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张天军和田怜云没有再提任何关于组织和异常物的事情。
他们就像一对最普通的父母,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张天军会拉着张陵在地下室的靶场里比试枪法,结果自然是被张陵用匪夷所思的枪技虐得体无完肤,他却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直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田怜云则拉着池清澜和林雅雅她们,在厨房里研究菜谱,或者在客厅里分享一些她们年轻时“考古”的趣闻。虽然那些故事都被她轻描淡写地处理过,但女人们依然能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到那份惊心动魄。
池思思似乎从没想过奶奶辈的关爱,田怜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田怜云也乐得宠着这个“孙女”,给她讲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带她玩一些闻所未闻的小游戏,让其乐不思蜀。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依旧是那个清晨,依旧是那架没有任何标识的银灰色私人飞机。
临行前,田怜云将池清澜、林雅雅、柳白婕甚至池思思都叫到了一旁。
她从随身的皮箱里,取出了四个一模一样的精致锦盒。
“阿姨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们。”田怜云笑着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通体温润的玉镯。
镯子呈淡青色,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古朴的云纹,看起来价值不菲。
“这……阿姨,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池清澜连忙推辞。
“拿着。”田怜云不容置疑地拉过池清澜的手,亲自将玉镯推进她的手腕。
神奇的是,那玉镯仿佛有灵性一般,刚一套入,便自动收缩微调,变得严丝合缝,宛如天生便长在那里。
她又依次为林雅雅、柳白婕和池思思戴上手镯。
“这个手镯,你们平时戴着就好。”田怜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们要记住,这镯子平时戴着养人。但如果……我是说如果,遇到了必死的绝境,立刻用针刺破指尖,滴一滴血在手镯最深的那道云纹上。”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它,能保你们一次平安。”
几女心中一凛,都察觉到了这手镯的非同寻常。她们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只觉得入手温润,一股暖流似乎从手镯传入体内,说不出的舒服。
“谢谢阿姨!”
“谢谢奶奶!”
这一次,她们没有再推辞,郑重地道谢。
张天军和张陵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你倒是大方。”张天军撇了撇嘴,“‘替身符玉’,组织里一年也产不出几块,你一下子就送出去四块。”
“那是我儿媳妇和孙女,我乐意。”田怜云白了他一眼,“有本事,你也拿点东西出来?”
张天军被噎了一下,干咳两声,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金属牌,丢给张陵:“小子,拿着。以后要是有事需要组织帮忙,或者想找我们,就捏碎它。记住,别没事瞎捏,这玩意儿也是一次性的,外面存世的量很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捏。”
张陵接过金属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他看不懂的图腾。
告别的话没有多说。
田怜云最后拥抱了一下张陵,在他耳边轻声说:“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她们。我们……会尽快回来看你。”
“嗯。”张陵用力点头。
告别总是短暂的。
没有痛哭流涕,没有依依不舍。
田怜云最后用力抱了抱儿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别逞强,活着最重要。”
“嗯。”
舱门关闭,引擎轰鸣。
银灰色的巨鸟滑跑、起飞,很快便刺破云层,消失在天际。
……
万米高空之上,机舱内。
张天军看着窗外的云海,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眉宇间满是忧色。
“老张,你把《虚相真鉴》留给他,是不是太早了?”田怜云手里端着红茶,却一口没喝,“那可是组织里公认的‘疯子功法’,虽然上限极高,但入门极难。想当年,你这种天纵奇才,也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整整两年,才勉强堪破第一境‘观我’。”
张天军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没办法,这小子的精神力增长太诡异了。如果不给他一个足够高深的法门去引导、去压制,那些暴涨的精神力迟早会撑爆他的识海。”
“可是……”田怜云欲言又止。
“放心吧,那小子比我们想象的要稳重。”张天军自我安慰道,“我估摸着,以他的天赋,三年……不,或许一年,只要他能沉下心来,应该能摸到第一境的门槛。只要入了门,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一年?”田怜云苦笑,“希望他别急功近利,这功法,最忌讳的就是急。”
……
父母离去后的当晚,张陵便将自己关进了地下实验室。
他没有急着开始修炼,而是先将那本《虚相真鉴》放在扫描平台上。
这本古册的兽皮材质极为特殊,密度极高,能隔绝大部分射线的探查。
“有意思,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文本范畴,更像是一种精神印记的传承。”
张陵盘腿坐在静室中央,闭上双眼,将《虚相真鉴》的内容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不同于以往接触的任何知识,这些“活”的文字仿佛拥有生命,它们在他的精神世界里自行演化,组合成一幅幅玄奥的观想图。
功法分三卷,六境。
第一卷,《观幻卷·浮生若梦道为真》。
第一境:观我。
修法要求修行者将心神沉入识海,如同一面不起波澜的古镜,冷眼旁观自己念头的生灭。
不迎不拒,不喜不悲。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难如登天。
但对于精神力高达12.5,且拥有几世记忆,心志早已坚如磐石的张陵而言,却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他的心念一沉,精神世界不多时陷入一片空寂。
前人注释中写道:“初窥门径者,心如闹市,百念丛生,如处油锅。能观一念起落而不随者,已是天资卓绝。欲达心如止水,非三年五载苦功不可。”
然而,张陵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便已进入了“万念俱寂,唯有一念”的境界。
若让那位写下“三年五载”注释的前辈知晓,恐怕会羞愤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第二境:破妄。
在“观我”的基础上,主动击碎脑海中浮现的每一个念头。念头如泡影,一生起,便以绝强的意志将其戳破。此法旨在锻炼意志的“攻击性”与“决断力”。
前人注释:“此境凶险,意志不坚者,易陷入念头大战,走火入魔,轻则疯癫,重则脑死。昔有天才赵xx,三月破境,已是百年不遇。”
张陵眉心微蹙。
识海中,那些刚刚退去的杂念再次卷土重来,这次它们化作了具体的敌人,那是前世杀死他的变异体,是今生被他杀死的亡魂,甚至是父母离去时的背影。
一个时辰后。
张陵破境。
接下来的第三境“初开”,对于拥有影分身、习惯了一心二用的张陵来说,更是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甚至不需要刻意去修,水到渠成。
真正的难点,在于第四境:逆缘铸心。
此境要求修行者在绝境、逆境、大恐怖中,不逃避,反视其为磨刀石,借假修真。
前人注释:“难难难!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胜败岂可由人操控?非有大气运加身者,九死一生。”
张陵看着这行字,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大气运?九死一生?”
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温热的“幸运石”。
“逆缘铸心,说白了就是在精神世界里模拟必死之局,以此淬炼意志。普通人不敢修,是因为怕真的死在里面,或者因为运气不好走火入魔。”
“但我有这玩意儿。”
张陵握紧幸运石,直接在识海中构建了一个前世最绝望的场景——被数万尸潮包围,弹尽粮绝,身后是万丈深渊。
这是必死之局,是极致的“逆缘”。
恐怖的压迫感瞬间袭来,他的精神体几乎要被碾碎。
就在意志即将崩溃的刹那,手中的幸运石微微发烫。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介入,那些原本必杀的攻击,总是以毫厘之差偏离要害;那些令人疯狂的心魔低语,总是在关键时刻被打断。
幸运石强行将“九死一生”的概率,篡改成了“有惊无险”。
张陵就像是一个开了锁血挂的玩家,在最凶险的副本里肆意刷着经验值。
数个时辰后。
当张陵再次睁开双眼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空气中尘埃的舞动、远处虫鸣的频率,甚至墙壁内部钢筋的磁场纹理,在他眼中都变得纤毫毕现。
他拿起一旁的“精神刻度仪”戴在头上。
【12.6……12.8……12.9……】
数字疯狂跳动,最终稳稳定格在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数值上。
【13.0】
一夜之间,连破四境,精神力暴涨0.5!
要知道,到了这个级别,每0.1的提升都难如登天,而他,仅仅用了一个晚上。
张陵摘下仪器,抬起右手,五指虚张。
滋滋……
空气中游离的微弱电荷仿佛受到了君王的召唤,疯狂地向他指尖汇聚。几秒钟后,一道细微却清晰可见的蓝色电弧,在他指尖欢快地跳跃、流转。
虽然还不能凭空凝聚出实物,但这意味着他对微观磁场的掌控精度,已经跨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
“这就是13.0的世界吗?”
“虽然还不能凝聚出实物,但微观磁场掌控的精度,总算是入门了。”
张陵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指,虽然距离随心所欲还很远,但他眼中依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目光投向了册子的下一页。
第五境:化身入戏。
“在安全且无害的前提下,短暂地、有觉知地‘扮演’另一个角色,造梦入梦知梦而演梦……”
张陵合上册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扮演?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