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之上,赵军士兵身着黑色战甲,手持弓箭长刀,一个个面目狰狞,杀气腾腾。
看到岸边的越国大军,他们立刻弯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暴雨般射来,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
“不好,是赵军偷袭!”
穆少青的怒喝声从军营方向传来,“将士们,迎敌!”
越国的士兵们纷纷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叮叮当当” 的声响不绝于耳,箭矢撞在盾牌上迸出火花。
将士们拔刀出鞘,怒吼着冲向江边,与登岸的赵军展开激战。
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震天动地,鲜血染红了暗红色的江水,让它变得更加浑浊粘稠。
穆少青手持长剑,身先士卒,银色战甲在血色江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之势,赵军士兵触之即死,纷纷倒地,很快便杀开一条血路。
箭矢如蝗掠过江面,带着刺骨的寒意钉进岸边的泥土里,尾羽兀自颤抖。
赵国战船甲板上,一道身着玄黑重甲的身影缓缓踏出,甲胄上雕刻的狰狞兽首在血色江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腰间长刀刀柄镶嵌的红玛瑙随动作晃动,溅起的江水落在上面,更显凶戾。
“穆少青,别来无恙?”
那身影声如洪钟,震得江水都似泛起涟漪,正是赵国的主将——黑煞将军。
他目光扫过岸边厮杀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日赤壁口被你侥幸得手,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黑煞将军猛地挥手,战船两侧瞬间涌出数十艘轻舟,舟上的赵军士兵手持朴刀,嘶吼着冲向岸边。
越国士兵本就因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整齐的队列瞬间散乱,盾墙被朴刀劈出一道道裂痕,惨叫声此起彼伏。
穆少青挥剑斩断射来的箭矢,银色战甲上已溅满鲜血,他看着麾下士兵一个个倒下,眼中怒火熊熊:“黑煞!!”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场上只论生死,不谈道义!”
黑煞将军纵身跃下战船,长刀劈出一道凌厉的刀气,直逼穆少青面门。
穆少青横剑格挡,“铛”的一声巨响,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震得他手臂发麻,连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陆晨玄抱着浑身颤抖的阿灵,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局,心中焦急如焚。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调动体内仙力,却发现道基处空空如也。
他忘记了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凡人。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一名赵军士兵冲破厮杀的人群,挥刀朝着阿灵砍来,刀锋带着凛冽的杀气,眼看就要落在阿灵身上。
陆晨玄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猛地将阿灵护在身后,抬手死死抓住了刀身。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下,疼得陆晨玄额头青筋暴起。
他咬牙用力,硬生生将士兵的刀夺了过来,反手刺进对方的胸膛。
“陆先生!”
阿灵看着陆晨玄流血的手掌,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想要为他包扎。
“我没事。”
陆晨玄按住她的手,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中央。
此时越国军队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士兵们死伤过半,剩下的人也大多陷入重围,难以支撑。
赵国军队早就埋伏好了!
穆少青被黑煞将军缠住,节节败退,银色战甲上布满了刀痕,气息也变得紊乱起来。
黑煞的刀越来越快,每一刀都直指要害,穆少青渐渐体力不支,躲闪不及,被长刀划破了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战甲的肩甲。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黑煞趁机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长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穆少青,束手就擒吧!”
黑煞将军冷笑一声,“只要你归顺赵国,本将军饶你不死,还能给你高官厚禄。”
穆少青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黑煞死死按住,他咳出一口鲜血,眼神却依旧坚定:“我穆少青生为越人,死为越鬼,岂会归顺尔等乱臣贼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骨气!”
黑煞将军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
说着,他手中的长刀微微用力,就要朝着穆少青的脖颈砍去。
“住手!”
陆晨玄抱着阿灵,快步冲到近前,手中紧握着刚才夺来的刀,虽然没有仙力加持,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锋,“黑煞,放了穆将军,我跟你走!”
黑煞转头看向陆晨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模样,眼中满是不屑:“就凭你?也配和本将军谈条件?”
“我乃越国诗仙,越国向来中文请勿,你杀了穆将军,只会引得他旗下将士倾全国之力来攻,到时候赵国边境永无宁日。”
陆晨玄强装镇定,语气沉稳,“不如放了他,我留下当人质,你既能向赵国朝廷交差,又能避免两国战火再起,何乐而不为?”
黑煞将军沉吟片刻,觉得陆晨玄说得有几分道理。
穆少青毕竟是越国名将,杀了他固然能解心头之恨,但确实会引来越国的疯狂报复,反而不利于赵国镇守边境。
只不过眼前少年的诗仙之名,他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头。
“小子,你这粗布烂衫,怎会与那诗仙扯上关系,莫不是在此诓骗本将军!”
刀锋划过空气,留下铮铮之音,陆晨玄发丝飘舞,被长刀斩断。
“本将军给你一个机会,限你在七步之内成诗,否则定斩不饶。”
刀锋抵着穆少青脖颈,寒芒映得陆晨玄掌心血珠愈发刺目。
少年抱着阿灵缓缓后退半步,目光扫过满江血色与岸边残戈,喉间浊气翻涌,在第七步落地的刹那,朗声吟道:
“黑帆卷浪破江秋,白刃横霜染越洲。
侠骨不折边关月,诗心可照万军愁。
宁为玉碎酬家国,不做金羁辱白头。
若问此身何足惜,清风伴我赴清流。”
诗句掷地有声,穿透厮杀的余响,震得岸边赵军士兵皆是一怔。
黑煞握刀的手微微一滞,玄黑重甲上的兽首仿佛也因这铿锵诗句收敛了几分凶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