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693章—圣毕号上的仪式
圣毕号上。
站在他的舵位上的桑深深吸了口气。
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在来咕咕岛，不，哪怕是驻守在这里等候的那些时光里，他就曾经想到过吗？
怎么可能？！
桑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竟然会和黑骷髅号打成那样。
而且……
“那些家伙终究没有现身。”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桑中将，要开始了，聚敛心神。”
下方，甲板上，卡梅拉轻声说道。
三枚在圣毕号上作为佐餐的水果。
四枚卡梅拉掏出来的符咒。
某个扭曲的四边形套三角形包围着她的周围。
而……桑抬起头。
虽然是雨夜，没有阳光，但是依旧看不清她的面容。夏露、多尼躲在雨水当中。
每一滴滴入眼眸的雨水都是阻碍看清她的杂物。
“该死。”
桑的手臂擦过脸颊，动作粗鲁。
一枚七神的金币已经抛起。
代表老妪的明灯在金币后面闪烁。
那似乎是那盏灯火。
智慧。
老妪既代表智慧。
“站稳了，两位！”
卡梅拉大声喊道。
一层光辉从她背后的羽翼上浮现。
某种神秘的力量笼罩了圣毕号。
像是一盏灯。
一盏巨大的油灯在军舰的上方亮起。
然后将这一片区域照亮。
但是没有光。
依旧是乌云遮月的黑暗。
但是这里却笼罩在某种看不见的光亮之中。
圣域。
卡梅拉制造仪式的圣域已经不需要任何的手势、器具，只是一念，从她的身躯里喷薄而出的灵性便化为光，笼罩了这里。
桑摸着自己的心脏。
他感觉到了神圣。
即使是狂傲的战斗之人，战斗狂人，在面对神明的神圣之时，也只能低下头颅。
“圣剑。”
卡梅拉的声音低低地在圣域当中回响。
这里已经是她的仪式空间，任何仪式的声音都被无止境放大。
那声音是不是在耳边嗡响。
桑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般。
金色的圣剑握在卡梅拉的手上。
一手轻轻捧起剑身。
她跪下的动作好似一场舞蹈。
剑舞的最终。
但这却是仪式的开始。
滚落。
七神金币落在甲板上。
却没有跌倒，打起丑陋而无聊的摆子。
她竟然竖在了甲板上，慢慢滚动起来。
“至伟七神，伟大智慧，无名老妪，此刻，您的信徒祈求您的注视。”
卡梅拉身后双翼慢慢收敛，她轻轻捧起手中圣剑。
像是向皇帝宣誓效忠的骑士。
像是在神像前忠诚下跪的信徒。
又像是……神前等待命令的天使。
她竟然真的是天使！
桑第一次迎接了冲击。
金币已经划过第一枚符咒。
她在划出一个圆圈。
最完美的圆圈。
即使是圆规也画不出来的完美的圆。
“我感受到了您的注视。”
伴随着这句话语。
桑猛然抬头，有什么正在看着他们。
神吗？
是神。
在这个时候。
他不由想起，卡梅拉曾经说过，七神教会因为神的御令而行动了起来。
那么此刻注视着他们的神明，又是怎么样的呢？
是在忙碌中抽出时间，亦或者，她无可谓时间，每一刻即是一刻，亦是永恒？
桑不由低下头颅。
“至高之剑，裁决之刃。”
卡梅拉的手指慢慢抚摸过手中圣剑的剑锋。
“我祈求其力量降临此地。祈求您的恩赐。”
卡梅拉感觉到了七神，他们似乎很疲惫，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某种力量依旧可以撒下。
“四方之柱，稳固其形。”
卡梅拉将圣剑拄在甲板上，半跪着等候某种东西。
“咔”。
硬币已经划过第一枚符咒，她划出了最完美的圆。
停顿。
等候。
命令。
神的意志。
“我们归还七神之恩赐，只为诛灭天邪，不容于世之物。”
卡梅拉抬起眼眸。
桑不由回头，看向咕咕岛。
四道光柱此刻已经包围了那座小岛。
似乎正等待着剑锋的下落。
那简直就像是断头台一样。
毁灭，那座小岛。
身体似乎就要被扯碎。
某种强大的力量，来自仪式的力量，正在抽取他的灵魂。
身为猎魔人的“恩赐”正在波动。
卡梅拉手中圣剑划开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慢慢滴下。
那滴血，竟然是金色的。
“圣光之天使，卑微之信者，此刻，唯迎接光辉裁决、圣剑断罪、灭世。”
血慢慢滴落。
有什么在圣域当中飞舞、乱窜。
桑眯起眼睛，看到了飞舞的天使。
啊啊，她们是……是卡梅拉圣性的凝聚。
是她蒙受“恩赐”之姿态。
但她们此刻并没有被她的躯体束缚，而是自由地飞舞于半空。
砰！
砰！
砰，
他的心脏似乎在剧烈跳动。
那枚金币已经滚向第二颗水果。
以物品代替人作为祭品。
那是祭品的象征。
一对羽翼在咕咕岛上空无声无息地张开。
达格从安置病人的屋子里走出来。
擦了擦汗水。
那是什么？
罗的到来，他的堕落……突然现身的天使。
还有这……张开的双翼。
他跪了下来。
低声颂唱着七神的颂词。
那每一个字词，每一个声调里，都是最完美的虔诚。
神啊，这座岛上究竟在发生什么？
几个孩子在门前跑过，他们帮了忙，此刻却用惊喜的目光看着天空中张开的羽翼。
“请将他们的力量传递至制裁的剑。”
卡梅拉低声唱道。
桑感觉自己的身体当中似乎在流出鲜血。
每一滴血都是珍贵的精华，但是他们却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流淌出来。
咆哮的狮子在仪式场中奔跑。
七色的油膏画出他最恐怖的脸。
“诛灭邪恶之剑，神卑微之信徒，祈求光辉裁决、圣剑断罪、灭世降临。”
桑慢慢跪下。
第二枚水果已经干瘪。
而那枚金币却愈加美丽。
她在滚动，滚动。
那是最完美的三角。
“神之木偶，神卑微之仰视者，在此迎接光辉裁决、圣剑断罪、灭世。”
夏露的声音似乎没有多少疲惫。
卡梅拉。
你果然……
桑摸着自己的心口。
他体内的神秘并没有失去很多，堪堪卡在了猎魔者的那条线上。
他失去了许多灵性，但是根本的东西他并没有失去。
知识。
但是卡梅拉……她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最苍老妇人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