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记忆力挺好，记得方才经过街尾拐角处有一家饺子馆，这会带着人绕了过来。
从出门起算，到踏进饺子馆的那刻，正好一小时零五分。
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出门觅食，毕竟这六十五分，足够她敲个小游戏练练手了。
不过，她现在还是开心的。
这个点，距晚餐太久，离宵夜还有段时间，所以馆子冷清而安静。
挑了最里头的位置坐下，老板送上来了菜单。
“你们看看要吃什么口味的。”
季默正要把菜单推向对面，冷墨像是有所感应，率先道：“我跟你一样。”
得了，那不用看了，季默把菜单递还给老板，“两份韭菜饺子。”
“好的，请稍等。”
季默坐的位置是朝着馆子门口，正寻思着要不要找个话题聊的时候，玻璃门被人推开。
有客人来了。
来人穿着简单的T恤搭牛仔裤，季默目光往上移，待看到来人的面容时，总是黯然的眼睛一亮。
“聍尔。”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方聍尔停下能生出风的步伐，歪过头，看到季默，也是眼睛一亮。
“季默！”一脸惊喜，“你也来吃饭。”
“嗯。”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
方聍尔点头，“可以……。”啊。
咚——
骨节分明的手，不小心撞倒了装着醋的玻璃罐子。
就是这一个不小心，方聍尔才注意到还有第三方在场，不过，这第三方看着眼熟，只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冷校草？”
“第三方”侧过脸，明亮的光下，棱角分明，面容白皙，一身的贵气。
客气而疏离：“你好。”
方聍尔一脸的受宠若惊，内心不淡定了。
鼎鼎有名的校草，风云榜上位居第一的人，跟跟她说“你好”！
原谅她一个平头百姓，承受能力有待提高。
好一会儿才回：“你好，冷校草。”
“欢迎光临。”端着饺子出来的老板，一眼就看到站着的方聍尔，立马热切打招呼。
方聍尔看了眼老板，往旁挪了下，让出位置给他放饺子。
老板放好饺子，立马招呼方聍尔：“要来什么口味呢？”
“白菜香菇。”
“你找个位置坐哈，马上给你做。”
老板说完，人转身折回后厨，倒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聍尔，你要坐里面还是外面？”季默问完，总算是有所觉悟了，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出来吃饭的，扭过头，脸上堆出个明媚的……狗腿笑容，“冷墨，一起吃，可以吗？”
都到这个地步，说不可以，不是让她为难？
方聍尔刚刚是只看到季默，所以才会应了她的邀请，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内心纠结的跟团乱糟糟的线球。
她是要婉拒还是坐下？
想了五秒，翻动着双唇，正要说“我打包带走”。
“嗯。”简单的一个字，淡的听不出情绪。
同一时刻，老板掀开后厨的帘布，两手端着饺子走出来。
“你怎么还站着？”老板体型富态，腆着个啤酒肚，满面春风：“你要坐哪里？”
这就骑虎难下了。
“我坐里面。”话是对着季默说的。
“好。”季默站起来，让出位置，方聍尔越过她的椅子，坐到靠墙的那把上。
“你们认识啊。”老板边说边把饺子放到方聍尔面前，服务态度很好，放好还不忘说：“慢用哈。”指了指调味料：“要不够说一声。”
“好，谢谢。”是方聍尔接的话。
“聍尔，你是刚下班？”
虽古语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一桌三人一起吃饭，哦，不，是饺子，不说话，总感觉很奇怪，作为中间人，季默不得不肩负起暖场的责任，虽然她不会……
“嗯，今天活鱼店客人超多。”
是上次季默去兼职的那家水煮活鱼。
这点季默是有所共鸣：“假期都这样，超市人也很多。”顺嘴问了句：“晓娟怎么没跟你一起？”
方聍尔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晓娟她三号回家了。”顿了下：“她走后，老板娘还想call你，问你要不要来，不过我跟她说你找到兼职了，就没call你了。”
原本这次长假，水煮活鱼店老板娘看季默上次那么勤快，是打算找方聍尔跟她，但晓娟也要兼职，放假的前一天就开始黏着方聍尔撒娇，说要跟她一起，说不跟她一起会害怕。
方聍尔知道老板娘的打算，就同老板娘说她要回家，不兼职，让她找季默再另招一个，自己则打算再找一家，她和晓娟一起，可老板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并没有要回家的消息，无法，她只好说出实情。
最后，老板娘决定了留她。
聊到这里，方聍尔有些愧疚，虽然在微信上已经说过抱歉，但还是想正面说一声。
“季默，这次抱歉了。”要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她也不需要再找兼职。
“说什么抱歉，我不也找到了。”季默没将这事放心上，毕竟最先去活鱼店的就不是她，倒也谈不上难过，“你也别再想了，你都跟我说了三次道歉的话了。”
“噗嗤。”方聍尔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行吧，以后不会再说了。”
对面，被忽略的很彻底的冷墨，抬眸，看季默一眼，又看一眼，再看一眼，毫无波澜的内心有了决定。
以后要少跟她出来吃饭。
这时，方聍尔手机响了。
还挂着笑的方聍尔，看到备注名时，还笑着，只是眼底没了光亮。
拿起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季默：“好。”
椅子的位置，已经挪开了，不需要再穿过季默那把，方聍尔用腿将自己的椅子往墙推去，移出空间，接起电话，走出了饺子馆。
“冷墨。”季默在肚子里藏了好久的话，终于有机会说了，趁聍尔不在，抓紧问：“你等会要不要回学校？”
所以，这是出来吃顿饭，她连家都不回了？
他不想跟她说话了。
“嗯？”季默伸出食指，戳了戳他握着筷子的手背，表情透着迷茫：“你怎么不说话？”